對於年輕道士和大髯遊俠的身份,都十分好奇。看樣子不是陳平安的老鄉,而是之前遠遊路上遇到的朋友。

魏羨四人都看得出來,年輕道士只是個境界平平的練氣士,大髯刀客是個底子尚可的五境武夫,就只是這樣?

裴錢一直在偷偷打量兩人,這會兒她手持行山杖,腰間交錯懸掛著陳平安親手做的竹刀竹劍,她站在陳平安身邊,笑道:“道士哥哥好,刀客叔叔好,我叫裴錢,是我師父的開山大弟子!”

徐遠霞爽朗大笑,白白賺了個輩分。

張山峰雖然被劍修本命飛劍刺透了肩頭,抹過金瘡藥後,仍是有些臉色慘白,可是見著了這位自稱陳平安大弟子的枯瘦女孩,年輕道士嘴角翹起,跟小姑娘笑著打招呼道:“裴錢你好,多大歲數了?”

裴錢笑眯眯道:“才七歲哩,所以個兒才這麼點高。”

陳平安一板慄下去。

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裴錢,立即哭喪著臉道:“我其實十一虛歲啦。”

陳平安轉過身,蹲下,轉頭望向徐遠霞,“受了這麼重的傷,怎麼辦?”

徐遠霞和張山峰一併蹲下身,大髯漢子摸著鬍子沉吟道:“不說那個鬼鬼祟祟的地仙金丹,只說騎黑狐的那撥野修,心性不正,如果咱們就這麼放著土牛不管,那就是早死晚死都得死,你先前有句話說得實在,誰的錢也不是天上掉下來、大風颳來的,送佛送到西吧,暫時讓它以這般真身跟在我們身邊,等到傷勢好轉,尋一處能夠隱匿身形的地脈,到時候分開不遲。不過這麼一來,陳平安你肩上的擔子就要重了。”

陳平安笑道:“這才多久沒見,就這麼見外了?”

徐遠霞哈哈大笑道:“客氣話又不花我的錢。”

裴錢小雞啄米,深以為然,客氣話馬屁話,真不花錢。這位大鬍子叔叔,應該算是自己的同道中人。

相比裴錢,畫卷四人卻看得更多想的更遠。

魏羨隋右邊四人,從來沒有見到過陳平安會詢問別人的意見,並且自然而然就聽進去,一切水到渠成。需知跟他們四人這一路,打打殺殺也不算少了,隋右邊都死了多少次了,陳平安的種種表現,無形中都展現出極其強硬、堅韌和主見的那一面,但是同時又對四人給予足夠的尊重,便是魏羨都不得不承認,他溜鬚拍馬所謂陳平安的“霸王之資”,其實水分不大,要是擱在藕花福地的亂世當中,說不定陳平安就是與他戰場上見的對手了。

陳平安望向那頭黃色土牛,“你能否以人身現世,如果我沒有記錯,躋身觀海境或是龍門境,應該可以變成人形吧?我有瓶療傷的丹藥,你若是以人身服用,效果更佳。”

在離開老龍城之前,桂夫人捎人帶來了一隻桂木打造而成的多寶匣,裡頭裝了十二瓶丹藥,並沒有一擲千金,每一瓶都是地仙所需,而是中五境每一級階梯都最為划算實惠。

聽到陳平安的問話後,那頭傷了大道根本的龍門境妖物搖搖頭。

張山峰解釋道:“相較尋常的山精-水怪,它比較特殊,就像水屬蛟龍一般,五行之屬越是純粹,幻化人形就越困難,像它就需要躋身金丹境才行。”

陳平安恍然,點頭道:“沒事,我們這次去往大都督府,就儘量繞過大的郡城城池,挑選山水小路就成了。”

張山峰笑道:“這個我們就熟門熟路了,這兩年在青鸞、慶山國逛了不少地方。”

等到陳平安掏出一隻適合龍門境練氣士服用的丹藥,黃色土牛服用後一炷香,已經能夠掙扎起身,雖然依舊滿身縱橫交錯的傷口,但是行走無礙,畢竟世間土屬妖物,本就以體魄堅韌、耐力驚人著稱。而且這頭龍門境妖物坦言,自己煉化了一隻青釉山水瓶作為本命物之一,能夠容納、積蓄天地靈氣,陳平安聞弦知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