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資質,還是心性,其實更像是一位浩然天下的修道之人,而不是憧憬什麼“止境”的純粹武夫。

隋右邊雖然最近始終身處方丈之地,但是她真正視線所及,依舊不是人間,而是那天上。

她如今在嘗試一門劍走偏鋒的劍術,在靈氣稀薄的藕花福地,只能是一座空中閣樓,在浩然天下,卻大有可為。

當下步驟有些類似武人的“填海”,只是她又有差異,是在腰肋之間煽風點火,自鑄劍爐,溫養一口劍氣,模仿純粹武夫一口真氣,遊若火龍,巡狩四方。

隋右邊一旦成功,不僅僅是煉體魄,煉精神,還要煉就一縷劍氣成劍胚,幾乎是那劍修本命飛劍的雛形了。

而關於劍修的一切,如今的隋右邊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隋右邊的練劍天賦之高,可想而知。

她這些天只是聽說了一些個姚家邊軍的私下議論,正是姚家恩人陳平安當下刺客的壯舉,其中就有提及劍修風采,殺力之凌厲巨大,飛劍之神出鬼沒,讓她心神往之。

如此才好,藕花福地太小,容不下她的劍,這座天下夠大,她有朝一日,定要去那最高處出劍!

隋右邊繼續閉上眼睛。

修行一事,她絕不會輸給任何人,她的對手,從來不是魏羨三人。

車廂外邊馬蹄陣陣,大泉王朝正值繁榮鼎盛,沿途許多鄉野稚童都會駐足觀望,村夫婦人們也不畏懼,眼光中只有好奇。

陳平安騎馬而行,看著那些大泉百姓。

當年身邊帶著青衣小童和粉裙女童,在大雪紛飛時節過關入境,就曾碰到了大驪一標精銳邊軍斥候,訓練有素,極其精悍,看了他的通關文牒後,就笑言建議他們可以去往烽燧借住躲避風雪。

對於大驪皇帝,藩王宋長鏡,以及鄰居宋集薪,陳平安印象可算不上好,但正是因為那次偶遇,陳平安對於大驪王朝,沒有成見。

當天隊伍在黃昏時分,下榻一座臨近州城的大驛館,驛館極其雅緻,還有一座小園林,綠竹叢叢。

當晚姚鎮就親自給陳平安送來一幅堪輿圖,陳平安當時在屋內仔細端詳那塊玉簡,裴錢在桌對面打哈欠,腦門上貼著一張寶塔鎮妖符,理由是她聽說竹林容易有女鬼,風一吹,嘩啦啦的,總覺得就會有女鬼在竹林間飄來蕩去。姚鎮敲門後,裴錢立即跑去開門,老將軍見著了額頭貼符籙的小丫頭,一問緣由,哈哈大笑,說不用怕,就算真有鬼祟隱匿竹林,可是軍伍出身的姚家兒郎,一個個陽煞十足,是鬼魅害怕他們才對。

裴錢哦了一聲,摘下符籙放在桌上,就去自己屋子睡覺。

姚鎮壓了壓手,示意陳平安坐下說話。

兩人落座,陳平安自然要道謝,官府堪輿圖,一直是朝廷嚴禁流入民間的物品,比起弓弩之類的兵器管制更加嚴格。

姚鎮笑道:“不是多大的事情,本地刺史答應得很爽快,當官當到了封疆大吏的份上,就不用太理會這種事情了。你也別覺得欠了我多大人情,話說回來,那劉刺史一開始見著了我,十分侷促,沒辦法,他有個親家,在兵部衙門當差,這不就落到我手上了,一聽說我要一幅堪輿圖,你是不知道當時他的臉色,那叫一個如釋重負啊。”

陳平安笑道:“那我可就真不客氣了?”

姚鎮伸手指了指陳平安,“你啊你,我就不明白了,兩場廝殺,生死可謂頭等大事了,恩公是何等的爽利人,怎麼到了日常相處,如此規矩,不痛快,不豪氣。”

陳平安無言以對。

姚鎮輕聲道:“我那孫子,姚仙之,臉皮薄,不敢開口,就求我來跟你說一聲,想要你指點一下他的武藝。你覺得咋樣?”

陳平安仔細想了一下,“如果只是客客氣氣切磋一下,我自無不可。但是如果姚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