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到。

若說在繡樓那邊有所陰謀,大不了他暫時隱忍,先不去摘果子吃掉那女子身上的蘊含文運就是,看誰能耗得過誰,你這師刀房道姑,與那背劍年輕人,難不成能夠守著獅子園一年半載?

那又是什麼自己預料不到的依仗,能夠讓這個醜道姑憑空生出如此多的耐心和定力?到現在都沒有像之前小院牆頭那次,一刀劈去自己的這副幻象?

柳伯奇側身站在橋欄上,伸手示意妖物只管走過拱橋,她絕不阻攔,“你如果走到了繡樓,就知道真相了。”

先前柳伯奇攔阻,它很想要衝過去,去繡樓瞅瞅,這會兒柳伯奇放行,它就開始覺得一座小橋拱橋,是刀山火海。

人心鬼蜮,可比它們妖物更可怕。

它在漫長的歲月裡,就吃過好幾次大虧,不然如今興許都可以摸著上五境的門檻了。

這位吃了狐妖、以狐魅皮囊作為障眼法的俊美少年,不但真身為稀少的蛞蝓,之所以讓柳伯奇如此不依不饒,還有大講究。

因為它是“天地運轉,造化無窮”的化寶妖之一,蛞蝓本就成精極難,能夠變成一頭化寶妖,更是世間罕見,喜好吞食各種精怪鬼魅,最出奇的地方,不是它極其擅長偽裝、隱匿和逃遁,以及極難被法寶斬殺。

而是此妖可以吞食眾多精怪鬼魅後,修行路上,好似接納了那些食物的修道氣數,可以幾條路途,齊頭並進,以原先妖丹作為階梯,一步步結出多顆金丹。

簡直就是一條陸地版圖上的吞寶鯨,誰能打殺誰發橫財!

故而哪怕是柳伯奇這麼高的眼界,對於這條可笑的蛞蝓地仙,仍是志在必得,若是那個姓陳的年輕人膽敢爭搶,她的腰間法刀獍神,以及本命之物古刀“甲作”,可就真不長眼睛了。

柳伯奇見這傢伙畏畏縮縮,環顧四周,笑道:“我知道你的真身就在這附近某處的地底深處,靠著山根氣脈,躲避我的查探。”

少年歪著腦袋,“你既然這麼牛氣沖天,怎的不直接出刀一通劈砍,那點山根水脈藏身之所,可經不起你半炷香功夫的挖地三尺,到時候我豈不是無處藏身,為何不這麼做呢?是有在乎的事情吧。”

它自問自答,“哦,我猜到了一種可能性,畢竟這段時日你的一舉一動,比那劍修當丫鬟的公子哥,更讓我上心嘛。”

柳伯奇眯起眼。

少年舉起雙手,笑嘻嘻道:“知道你不會讓我說出口,來吧,給大爺來一刀,乾脆點,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走著瞧!”

柳伯奇果然一刀就將橋頭那邊的少年幻象斬碎。

依舊是一根狐毛飄落墜地。

柳伯奇遠望四方,獅子園四周皆是青山。

她見青山多嫵媚,一見鍾情。

柳伯奇有些臉紅,所幸四下無人,而且她面板微黑,不顯眼。

收起這份思緒,她重新換上那副冷硬麵孔,感受著四面八方的細微氣機流轉,柳伯奇等著看熱鬧了,那條一身寶貝的蛞蝓,這次要栽大跟頭。

既然是幫人幫己的形勢,那麼柳伯奇就抽出那把師刀房著名的法刀獍神,身形長掠,在獅子園一連串地方,開始精準出刀,要麼切斷山根與水脈的牽連,要麼對一些最有可能藏匿的地點刺上一刺,再就是故意折騰出一些動靜,罡氣大振,把獅子園的風水暫時攪渾。

繼續為那個腰繫養劍葫的白衣年輕人,拖延時間。

攤上蛞蝓妖魅這種好殺不好抓的狡猾貨色,柳伯奇只能捏著鼻子做這種無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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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座房門緊閉的書齋外頭,俊美少年的幻象再度現身,雙手負後,一腳踹開大門,跨過門檻。

嗅了嗅鼻子,微微有些不適,它翻了個白眼,嘀咕道:“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