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人大罵皇帝,是不戰求饒、割地求和的昏君?”
謝謝老老實實回答道:“外邊的事情,我不知道,在書院裡頭,出身大隋的夫子們,只是愁眉不展,唉聲嘆氣,倒是不曾聽說有人開口謾罵。”
崔東山爬起身,笑眯眯道:“讀書人有一點好,不罵君王,只罵奸臣、權宦、狐狸精、外戚,罵天罵地罵他孃的……當然了,事無絕對,敢罵皇帝的肯定有,可罵得好的,一針見血的,很少。”
謝謝已經習慣了跟崔東山相處,敷衍道:“公子高見。”
她是真敷衍,毫不掩飾的那種,別說是好似“文妖”“老狐精”的大驪國師,就是李槐這種不長心眼的,都能夠一眼看穿。
但是崔東山恰恰對此不介意。
崔東山雙手叉腰,張開嘴,猛然一吸,將那幅地圖的霧靄全部鯨吞入腹。
然後崔東山抬起雙手,張牙舞爪,咧嘴作猛虎咆哮狀。
看得謝謝嘴角抽搐。
崔東山拍了拍袖子,洋洋自得,“真是氣吞萬里如虎,了不得,了不得。”
侍女謝謝只恨自己不敢翻白眼。
她轉頭望向院子高牆那邊,不管大隋朝野如何暗流湧動,這座東山和書院,又是一個太平無事的日子。
一條金色絲線從院外驟然而至!
無聲無息,速度快若閃電。
雖然極其細微,甚至不如女子謝謝的一根青絲,可是當這根纖纖金絲憑空出現後,氣候轉涼的晚秋時節,整座院子的溫度都隨之增高,讓人如同置身於炎炎夏日。
謝謝瞠目結舌,根本來不及反應。
她腦海一片空白,雖然院內氣溫灼燒,可是謝謝渾身冰涼,僵硬轉頭,只見那崔東山的眉心恰好被金色絲線一穿而過,向後倒去,轟然倒地。
必然是一位陸地神仙的刺殺手段!
遠處,一個滄桑嗓音快意響起,“妖人亂國,死不足惜!”
更遠處,身為此方小天地主人的副山長茅小冬,怒喝道:“膽敢在書院行兇?!”
謝謝眼神呆滯,依然保持斜坐於門檻的姿勢,望著那個倒地不起的白衣少年,就這麼死了?
肩膀被人輕輕一拍,謝謝驀然驚醒,身體緊繃,轉頭望去的同時,就要反手一掌拍去。
但是謝謝匆忙收手,一臉白日見鬼的表情。
原來崔東山就站在她眼前,彎腰與她對視,他眯起眼,一手負後,一手輕輕伸出手指,在謝謝額頭上一點,推得她倒入屋內,但是玄妙之處,在於謝謝的身軀已經後仰倒在地板上,縹緲魂魄卻留在了原地,被崔東山以蠻橫秘術,強行身魂分離,絲絲縷縷,經不住陽氣摧折的魂魄,馬上就要消散。
崔東山打量著謝謝的魂魄,最終在她的某座氣府發現了異樣,笑著說了一句“跟我捉迷藏,嫩了點吧”,只見他如棋士雙指捻子,從謝謝魂魄之中抓取出一粒墨綠色的光點,將其在指縫間隨意捏爆,體魄被神魂牽引,已經失去感知的那具嬌軀,如砧板上的魚,使勁蹦跳了一下。
崔東山一巴掌打在謝謝魂魄的“臉上”,笑罵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玩意兒,滾回去。”
神魂歸位,謝謝緩緩醒來,頭疼欲裂,掙扎著坐起身,一手撐地,一手捂住額頭,痛得她滿臉淚水。
崔東山大步跨入門檻,彎腰撿起屋內一張品秩極高的替身傀儡符,用手指撮成灰燼,轉頭笑道:“茅小冬,這你能忍?!人家都在你家裡拉屎撒尿了!”
追殺途中,茅小冬冷笑的嗓音遙遙傳入小院,道:“對,你就是那坨屎!”
崔東山嘿嘿笑道:“我這每天走來走去的,那咱們山崖書院,豈不是成了一座茅廁?”
謝謝一言不發。
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