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
謝川知道晉王不愛聽,也知道晉王是滿腔痴情,但他不得不說,不得不讓晉王沸騰的熱血冷卻下來。
“王爺,下官知道您喜歡月姐兒,但您要記得,您娶月姐兒,最不能因為的就是喜歡,您要去攀的,是世上最無情的帝王座,坐這把椅子的人,任何思量,都不能有喜歡二字。”
他直視著晉王雙眼,一向溫和斯文的人,眼睛裡忽然有了迫人的力量:“唯有利弊。”
忽然起了一陣風浪,船開始隨著浪濤顛簸,帶著晉王的身體也開始搖晃,他把兩隻手緊緊交握在一起,手掌心全是冷汗。
唯有利弊!
有利的時候,他可以攬月,無傷大雅,有弊的時候,他也必須要毫不猶豫地放棄。
謝川的話不停在他腦海中迴盪,張牙舞爪,來勢洶洶,讓他背後一陣陣發涼,他低頭看自己手,手上很乾淨,然而溫度正在逐漸退去,開始變得冰冷。
如同謝川所料,他的熱血確實是冷了下去,理智重新歸頭腦,眯起眼睛看向謝川。
不過是片刻的功夫,他就顯出了疏離的神色,甚至連桃花眼都失去了許多的光澤,變成了一種悍然的神色。
“不必急著上報大宗正司。”他目光沉沉,看不出喜怒。
他要在大獲全勝之後,再做這樣的決定,那時候,哪怕是萬紫千紅,哪怕全都送到他面前,他也只要這一個月亮。
宋繪月坐在甲板上,全然沒有這般複雜的思索。
她心中清清靜靜的,在甲板上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連表情都沒有,頭腦似乎也很空蕩,單是枯坐,一坐就是一個時辰。
銀霄帶來了謝舟撰寫的文章,在她身邊坐下,雙手捧著文章給她看,她卻只是一抬眼睛,濃黑的睫毛往上一翹,視線從遍佈字跡的小竹紙上一掃而過,隨後又收了回去。
她的目光,帶著一種奇異的漠然和傲慢,彷彿她已經通靈,對這世上發生的一切並不在乎,也不意外。
銀霄無聲無息收回手,繼續在她身邊坐定,目光垂在甲板上,不言不語的也只是坐。
宋繪月是神靈,他便是匍匐在神靈腳邊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