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了大場面,並未過多驚慌,只在面對晉王時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掌櫃的親自上前和張旭樘賠笑,又對著晉王叉手作揖,請貴客多指點,隨後不必張旭樘吩咐,就去安排上好的席面。
雅間裡幽靜下來,就坐了張旭樘和晉王兩個人,桌子不大,大了談話就得扯嗓子,扯著嗓子喊那就不是密謀了,而是閒談。
屋子窗邊擺放著一張黑漆小几,小几上是一盆小迎客松,在迎客松的挺拔莊重下,張旭樘越發顯得虛弱無力,是個大敗虧輸的模樣。
張旭樘對著茶壺抬了抬下巴:“王爺自己倒茶吧,我光是這麼坐著就很費勁了。”
晉王一笑:“衙內既然傷重,就在家中好生休養,何必再出門興風作浪。”
張旭樘摸了摸心口:“休養不住,一想到張家如今的處境,我就心慌意亂,不得不出來走一走。”
“張家的處境?”晉王搖頭,“有張相爺這位國柱在,又怎麼會談到處境二字上去?”
張旭樘搖頭:“輸了,輸的厲害,陳志剛退了,王匡沒了,小蔡沒了,李霖也退了,你的那份小報,很快就要把葛仁美也拉攏過去了,接下來輪到誰?”
晉王笑道:“冤枉,本王並沒有讓他們炸冶場啊,況且相爺是棵大樹,本王不過是蚍蜉,豈能撼動份豪,衙內在大相國寺清修時,想必也知道凡事講究因果,衙內方才所說之事,不都是有因才有果?”
張旭樘笑了笑,並不承認自己是因。
在他眼中,真要追究起來,也應該是晉王和宋繪月才是因,正是他們二人不肯乖乖赴死,才導致瞭如今的果。
行菜夥計領所著行菜的上了樓,晉王和張旭樘悉數沉默,等到桌上擺放的滿滿當當,不必吩咐,夥計伶俐的給二人盛上兩碗熬煮許久的羊湯,退了出去。
屋子裡再次恢復安靜,張旭樘抄起湯匙,喝了一口,對晉王道:“沒有毒,喝吧。”
晉王不動,他也不勸,自己把湯喝了,又吃了兩筷子冬筍,對晉王道:“今天這個日子,你應該多喝幾杯的,不過這日子恐怕也只有你自己記得了。”
晉王神色一暗,同時覺得張旭樘舉止罕見,彷彿真的只是來和他閒聊,除此之外,別無他意。
不管張旭樘是什麼意思,今天這個日子確實是值得喝幾杯的。
“既然衙內有此心意,本王就先謝過,”晉王朝門外叫黃庭,“黃庭,取一壺眉壽來。”
黃庭立刻去辦,很快就取來了一壺眉壽和兩隻酒杯,放在桌上,往兩個空酒杯裡斟滿酒,一人面前放了一杯,自己則執壺在旁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