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揣了一肚子的話,打定主意要請動謝川,威逼利誘不成,就恫嚇,結果一見到謝川,滿肚子的壞水都給凍在了肚子裡,無法往外吐露。
謝川坐在椅子裡,虛弱的整個人像麵條似的軟,面無人色,雙目無神,見了知州和知府,起來叉手見禮,都搖搖晃晃,站立不穩。
隨從連忙扶著謝川坐下,謝川喘了兩口長氣,剛要說話,就咳嗽起來,咳的驚天動地,彷彿要把五臟六腑給咳出來。
王知州不自在的往後退了兩步,懷疑謝川是得了癆病,還是隔遠一點才好。
哪知他剛退後,謝川就大打噴嚏,一個噴嚏又將王知州噴出去兩步。
王知州恨不能把謝川的嘴縫起來,好在謝川及時的閉上了嘴,他才略微舒服了點。
至於請謝川去冶場了賬的話,今天看來是不用提了。
謝川請他們二人坐下,三人敘過姓名官職,王知州搬著凳子稍微坐遠了一些:“謝長史好像病的不輕啊。”
謝川有氣無力的點頭:“沿途都是大風雪,有一些傷風,到了澤州之後又不服水土,就病的重了起來。”
蔡知府沒有王知州這麼講究,聽了之後道:“確實病的不輕,有沒有請大夫?”
謝川點頭:“今天已經去請了,還沒來。”
王知州道:“這鄉野地方,來回就要大半日,請大夫不方便,抓藥更不方便,館驛裡也是要什麼沒什麼,不如長史去我府上住,好好調理一下,等好了,咱們也好……哎……”
他長嘆一口氣,顯出悲憫神色:“冶場面目全非,王爺遺骸……我們也沒辦法,只能讓長史帶著噩耗回京都去。”
晉王的生死,見不到屍體,也得由王府長史查探過後,上報大宗正司,由大宗正司確認過後上報陛下,今上再明旨宗正寺,修改晉王屬籍,修造陵墓,並由外宗正司收回晉王在荊湖南路的屬地。
蔡知府附和道:“晉王也挺苦的,這身後事,還是早辦,以免魂靈不安。”
謝川聽了晉王挺苦幾個字,當即老淚縱橫,拉住蔡知府的手:“蔡相公,可憐王爺,小小年紀就離了君父,在潭州人生地不熟,那裡雨水多,潮氣重,剛去那一年,渾身都是紅疹,鑽心的癢,又不能撓,把手都咬破了,好不容易回到京都,剛和君父團聚,出京都時還和我說起過年的事,怎麼就……”
說到這裡,謝川當真是悲從中來,哽住氣,說不得話,只是拭淚。
蔡知府也聽的唉聲嘆氣,不住的寬慰謝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