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的手坐下,低聲道:“大娘子能寫信,一定沒是,您放心吧。”

而宋太太滿臉茫然,彷彿是沒聽到林姨娘的話,心裡只有一句話:“怎麼走了她爹的老路啊?”

黃庭騎馬隨著馬車走,言語清晰地將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大街上還有小報散落,宋太太知道他說的是真話,心裡翻江倒海,緊緊抓著林姨娘的手,感覺自己是在重溫十年前的噩夢。

宋祺不幸,死在大牢裡,宋清輝更是不幸,痴傻至今,好在眼下宋繪月還活著,只要活著,她心裡就不至於太慌,還能去王府看信。

同時,她看著越來越近的王府,百感交集——晉王很好,好的挑不出毛病,可他是要做大事的人,宋繪月陪著他,最後會不會也陪出個屍骨無存?

她當初送走宋祺,已經是肝腸寸斷,連想都不敢想自己還要送走宋繪月。

下了馬車,從角門裡長驅直入,她心情複雜的對著晉王和謝舟全了禮數,便急的發不出聲來,看著晉王直張嘴,卻是一個字都沒辦法往外吐。

晉王見她像是急火攻心之下,一時失了聲,連忙把信遞給她,又讓黃庭去請大夫。

宋太太顫抖著手接過信,慌的連折起來的紙都打不開,林姨娘二話不說,將信搶在手裡,開啟之後又遞了回去。

看到宋繪月的字,宋太太心頭的石頭便輕了一分。

字跡很平穩,可見是在桌上寫的,能有桌椅、筆墨紙硯,情形便還好。

情形雖好,信卻寫的很急躁,劈頭蓋臉就是一句:“張旭樘那條死狗。”

隨後她痛陳了張旭樘想要趁人之危的惡劣行徑,並且把兩人在牢裡打了一架的經過詳細描述,又洋洋得意的寫了自己的傑作:“張旭樘身體十分虛弱,拳頭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沒有,我一口就咬的他嚇破了膽,而且他和一隻小雞崽子一樣,我一屁股坐下去,他就喘不上氣了。”

宋太太看著“咬”、“一屁股”這樣毫無避諱的粗糙字眼,心裡擔憂又去了兩分,頗想狠狠揍宋繪月一頓——怎麼能這麼給晉王寫信!

不過足以證明這封信確實是宋繪月本人所寫。

她接著往下看:“張旭樘忽然說什麼不想殺我,不知道他的腦子裡在想什麼,我和清輝在他手上受了如此多的罪,潭州家裡還埋著死在他手裡的冤魂,他不殺我,難道我就能放過他?”

信寫到這裡,幾乎是咬牙切齒,怒火從信裡鑽出來,向看信之人咆哮。

然而只咆哮了這麼一句,之後便沒再提張旭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