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人一定不是張旭樘的人。

張旭樘做事,不會如此疏漏。

若是張旭樘要來殺晉王,不會只動用這麼幾個人,他一動手,就是驚天動地,山呼海嘯。

尤其是這裡不像潭州,樹木密,容易躲藏,這裡岩石多,伏擊之人只要從上往下埋伏,哪怕遊松提前來清理,也不見得能清理乾淨。

都不用動刀,只要晉王一出現,萬箭齊發,就可以把他們紮成個刺蝟。

不過也有可能這幾個人只是來探路的,後面還有更多的人。

想到這裡,宋繪月對銀霄低語兩句,銀霄點頭,走了幾步,見一隻兔子從草堆裡鑽出來,抬手就是一刀,把兔子紮了個透心涼。

拔出刀,他拎著死兔子,再次跟上宋繪月,任憑血一路滴下去。

鐵珍珊在後面看著,對謝舟道:“沒想到大娘子對王爺也是情深義重,這血滴下去,也該引人來了。”

謝舟氣喘吁吁的點頭:“王爺和月姐兒是生死相依的情分。”

兩人邊說邊追趕前方兩人,就在謝舟感覺體力不支,想要歇息時,身後忽然傳來沉重的風聲,不等他回頭,銀霄忽然舉刀直衝他而來,他嚇了一大跳,以為銀霄是發了瘋,哪知銀霄躥到他跟前,一把將他推開,隨後舉刀就刺,把他身後來人殺翻在地。

血濺了謝舟滿臉。

謝舟幾乎讓這一股黏膩的血腥氣衝的昏過去,晃晃悠悠站起來,抖著手往臉上摸了一把,抹出一雙眼睛來,看向宋繪月主僕二人,欲哭無淚:“月姐兒,你知不知道王爺讓我跟著你,就是知道我不喜歡見血?”

宋繪月點頭:“八哥,別說話了,血滴嘴裡了。”

謝舟瞪大眼睛,張嘴就往外吐,又扯了草葉子去擦臉,然而擦來擦去,氣味越發複雜,讓他憋著一口氣,細細的從鼻孔往外噴,再細細的從鼻孔吸進來。

鐵珍珊笑著拍了拍謝舟的肩膀:“兄弟,你難道不知道這是一對煞神?”

謝舟讓她拍的身子都矮了半截,呵呵一聲:“鐵當家謙虛,你也不必謙讓,還有,你的刀收一收,不要戳著我。”

好在除去此人之後,就再沒有人跟上,又碰到了山泉水,讓謝舟得以草草清洗一番,不至於憋死在山上。

四人雖是亂走,卻一直是往上,待到天色泛青,快要天黑時,已經上了山頂。

宋繪月站上一塊大石,踮腳往北眺,就見崇山峻嶺間,一條小道闊不過三步,蜿蜒盤旋,狀似羊腸,在山脈中如絲一般自西向東伸出去,看不到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