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從裡面蹦出來,身上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緊咬牙關,等待祖大夫收手。
祖大夫收手之後,他是透透徹徹的出了口氣,虛弱地往床上一歪,感覺自己這回真的是死裡逃生。
不僅僅是從張旭樘手裡逃生,也是從宋繪月手裡逃生。
祖大夫收拾完出去了,他也帶著滿身的血和汗回到了宋家。
這次一回宋家,他就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親切,譚然給他開門,他齜著牙花子給了譚然一個碩大的笑容,不再認為譚然是個傻大個。
進了門,家裡大大小小都已經睡下,他也不再覺得這一家人無趣,連夜市都不去。
現在他想這個時候不睡覺,就不是正經人。
小雜房裡有些冷,瓶子裡還是插著那幾只蚱蜢,他越發覺得可愛,何止可愛,簡直可親,於是他彎腰,單手扶住瓷瓶,對著瓷瓶子吧唧一大口。
這個家太好了!
他本來是個空心的人,卻沒想到在宋家這兩個月,讓宋家的大事小情給填成了實心,走的時候不覺得,劫後餘生回來,高興的幾乎有了魂不附體的模樣。
宋繪月看了看銀霄,皺眉道:“他是不是瘋透了?”
“沒有,”李俊趕緊站起來,尋了條小板凳坐下,定了定心神,“說正事。”
宋繪月也坐下,隨手拿起一把篾片,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
李俊對著宋繪月一翹嘴,是個失敗者的微笑:“我也知道,說張相爺造反,不管是誰,哪怕是今上,都不會信,所以這封帶有張相爺私印和官印的書信就顯得尤為重要。”
他想搬著凳子坐近一點,一時忘記自己左手重傷,匆忙一動,又痛的出了滿頭的冷汗,包紮傷口的白色細布上也滲出點點血跡。
“嘶......”他倒吸一口涼氣,“我這些年,就在琢磨這封信,琢磨的多了,有時候在夢裡都能夢到,後來我就想明白了,這東西應該是在張家。”
二十年前,張家還不曾如此勢大,裴太后這座大山一直牢牢壓在他們頭頂,張家也不是如今這樣鐵桶一般,水潑不進。
陳王想在張家藏點東西,易如反掌。
“按理說,張家出了張旭樘這個怪種,百無禁忌,應該也想過這東西是藏在他們家裡,可是奇怪,他一直沒找到,所以我又有些拿不準書信到底在不在張家。”
說完,他抬頭去看宋繪月。
宋繪月若有所思地撥弄篾片,眉眼越發黑沉沉的:“你倒是敢想。”
李俊皺著眉頭一笑:“我爹都敢去篡狗皇帝的位,我有什麼不敢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