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外輕聲道:“五娘子,晉王來了,正在前堂。”

尖利的繡花針毫不留情刺破嶽懷玉的手指,她痛的驚呼一聲,丟下繡繃和針線,將手指含進口中。

手指尖火辣辣的痛,心砰砰亂跳,讓她亂了章法。

她以為晉王會和銀霄一樣悄悄的來,不會驚起任何漣漪,沒想到晉王會如此大張旗鼓的從前堂來。

比起她從晉王身上取一件信物,晉王這般前來拜訪,張、嶽兩家的婚事無需她多費口舌,便要多做思量。

“五娘子?”笛姑提高了聲音詢問。

嶽懷玉抬腿便走,宋繪月都讓她拋在了腦後。

前堂燈火通明,門外護衛林立,兩人一對,間隔五步,從前堂正門口一直排到了大門口。

見到嶽懷玉前來,護衛們自覺將目光垂至地面,沒有任何冒犯之舉。

她輕輕提了一下裙襬,踏上臺階,走了進去。

腳步聲很輕快,發出的聲音就像是薄冰碎裂時一般悅耳。

就連腳步裡也是藏著心機的。

第一眼她就看到了晉王的白衣。

白的圓領衫,纖塵不染,把一切汙穢都掩蓋,讓他顯出異於常人的潔淨。

見嶽懷玉給他行禮,他抬眼看了過來,眼眸清亮,鼻樑挺直,神情溫和,姿態雍容:“不必多禮。”

嶽懷玉走到老夫人身邊,老夫人帶著慈祥的笑容,熱情的恰到好處,但是對當朝晉王,卻少了幾分尊敬。

閒話不過一兩句,晉王便起身。

老夫人和嶽懷玉也忙起身相送,晉王讓他們不必相送,在自家護衛的拱衛下離開。

老夫人當真沒有將晉王送到大門外。

她用自己“走過的橋比年輕人走過的路還多”的老道經驗長嘆一聲:“晉王沒有皇室氣派。”

嶽懷玉笑了笑,想起了燕王。

燕王倒是很有皇室氣派,頤指氣使,只是不知朝臣有多少是服他的。

晉王對老夫人如何看他毫不在意,出了大門,就大步流星地往他那輛寬闊的馬車走,上馬車時腳下不穩,一屁股摔在地上,腦袋磕在馬車上,當場磕的通紅一片。

“王爺!”黃庭唬了一大跳,連忙躬身去扶,還沒將手伸出去,晉王已經自己爬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爬上了馬車,掀開車簾鑽了進去。

“繪月!”

宋繪月睜開雙眼,衝著他笑了笑:“王爺,我沒事,您別擔心。”

馬車一個晃動,動了起來,開始往城裡走,晉王在搖晃中看到她臉上那一條蜈蚣似的傷口,從眉尾一直往下延伸,一顆心幾乎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然而看宋繪月的神色,她似乎對自己臉上的傷並沒有太多的知覺,應該是還不曾照過鏡子。

人也比之前瘦了許多,眼睛陷在陰影中,睫毛長長的,更是掩下了瞳孔裡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