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來人,快把這裡收拾了!亂七八糟,成何體統!”

說罷,他懷著滿肚子的氣,狠狠瞪了羅慧娘一眼:“把她弄出去!”

滿地都是紙張,軟綿綿貼在潮溼的地面,上面的墨跡逐漸暈開,變得模湖不清。

嚴實和曹科艱難起身,各自裝作不經意地將張旭樘的信拾起,揣進袖子裡。

只有朱廣利還無知無覺的跪著。

曹科陰陽怪氣的看他一眼:“朱知府,王爺都走了,你還裝什麼孝子賢孫?”

林海冷哼一聲:“蠢貨!”

都是朱廣利辦事不力,火情都查不明白,才會害他惹了一身腥。

然而朱廣利對譏諷渾然不覺,直到嚴實察覺不對勁,彎腰推了一把,朱廣利滾冬瓜似的翻倒在地,他們才驚覺他是昏過去了。

林海連忙讓人把朱廣利送回家去,同時對著兩位同僚咋舌:“這也……這是怎麼做知府的?”

“真是個人才,”曹科冷笑,“這樣的貨色,竟然也能做官。”

嚴實對朱廣利不感興趣,眼下最重要的是擦乾淨自己的屁股,因此對著林海拱手告辭,曹科也緊隨著他出了門。

等候在外的僕人連忙過來打傘,曹科走的急了,秋雨潑潑灑灑的淋了滿身都沒有感覺,在進轎子前,他問嚴實:“賬做的這樣密,晉王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他親自去把武安軍的人一個個數過了?”

嚴實腳步沉重,心情也沉重:“不可能,武安軍有五萬人,每天告假的都不在少數,他怎麼數?”

兩人滿腹狐疑的鑽進轎子裡。

轎伕抬起轎子,晃晃悠悠帶著他們二人離開這是非之地。

兩人的談話還未結束,一左一右的揭起轎窗,掩人耳目的交流。

曹科迫不及待道:“那他是怎麼發現的?是不是裡面還有他的人,你沒清理乾淨?”

“不會,一定是你的賬有問題。”

“絕不可能!”曹科的聲音大了起來,隨後又壓了下去,“你知不知道元少培,那頭豬的錢穀師爺,我特意試過的,連他都沒看出問題來!”

“不是你,也不是我,那隻能是鬼了。”

兩人同時轉動眼珠,去想自己身邊可能出現的那個鬼。

晉王的轎子也極快的回到了王府。

轎子落地,黃庭在轎子外等候片刻,沒有聽到動靜,便低聲道:“王爺?”

還是沒有聲音,他便把傘遞給迎上來的小內侍,彎腰輕輕撩開轎簾,朝裡頭瞧了一眼。

昏暗光線下,晉王以彆扭的姿勢歪在轎子裡睡著了。

他這一趟去鄂州,累的有了烏青的眼圈,人也瘦了一圈。

劫鋼銀一事,萬事都得小心仔細,他懸著心,好不容易煎熬到塵埃落定,沒想到潭州又出了這樣的大事。

到現在,他才有機會閉眼,休息這麼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