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牆下的張旭樘仰著臉,得意的笑了起來,“你一動,我就容易失手,下來。”
那些本來在修整的護衛,也都湧上前來,把門劈開,又砍菜瓜似的開始屠戮這些愣神的內侍。
血濺在宋繪月鞋子上,她閉著眼睛,任憑護衛把自己拉扯下去,心裡很絕望,絕望的時間很短暫,短暫到張旭樘站在她面前的一瞬間,她就撲了上去。
就算死,她也要拉著張旭樘和她一起上路。
黃泉路上,他們再來算賬,再來鬥!
然而這回張旭樘早有防備,就在宋繪月撲上來的那一刻,兩名護衛就已經把她摁住,扭著雙臂,拖了出去。
一路出去,屍體光明正大的躺在路中間,比活人還要理直氣壯,血灑的遍地都是,從石板縫隙裡往下滲,滋養著花草。
晉王別莊前所未有的安靜,太陽像是從冰窖裡撈出來的那般冰冷。
張家護衛捆住宋繪月的雙手,把她架上馬背,張旭樘翻身上馬,再次以擁抱的姿態禁錮住宋繪月,開始策馬狂奔。
他要帶著宋繪月快馬加鞭前往碼頭,直接乘船離開潭州,回到京都去。
然而他剛跑起來,身後就傳來追喊之聲。
和宋繪月所料不差,謝舟沒有見到張旭樘的身影,立刻分出一半人馬,回來救援,只是晚了一步,張旭樘已經得手。
張旭樘回頭看了一眼,冷笑一聲,不往碼頭上走,調轉馬頭,開始闖入大山之中。
他的方向似乎是麓山寺。
數十匹馬在山道間聲勢浩大的狂奔,張旭樘縱馬在前,每遇岔道,張家護衛便分出去兩個,將追兵引開。
逐漸的,張家護衛越來越少,張旭樘身後只剩下兩個人,跟上來的王府護衛也只剩下一個。
這是個甩不掉的牛皮糖。
拐過一個山彎,張旭樘從腰間取了匕首,抬手便刺,刀身從馬側插入馬身,馬嘶叫起來,疼的前蹄騰空,幾乎直立,發了狂性,負痛狂奔,把張家護衛和晉王護衛都甩在了身後。
而張旭樘胸膛疊著宋繪月脊背,整個人伏在馬背上,兩手死死扣住韁繩,頭髮和衣袖都張牙舞爪的往上飛。
宋繪月耳朵裡只聽得到轟鳴聲,眼前景物流星般往後甩去。
好幾次張旭樘都險些摔下馬背,他咬牙挺住,趁著馬漸漸放慢速度,他抱著宋繪月一躍而下,滾在樹叢裡。
馬帶著滿身的血,滴滴答答往前跑,不知會把人引到何方。
張旭樘不去管還在捨命狂追的三人,一隻手捂住宋繪月的嘴,一隻手環住她的脖頸,倒拖著她鑽進林子。
“小爺……他孃的!”
一邊搬運宋繪月,他一邊罵罵咧咧,對宋繪月的痛恨更上一層。
他長這麼大,還沒有遭遇過如此重大的失敗,還不曾受到如此巨大的磨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