釀成大禍。
由憲司接告,漕司按察,帥司出兵,發海捕文書,抓一個小小的宋繪月,全然沒有他們謝家插手的機會。
從裡面傳出來的聲音還在繼續,謝舟沒有繼續聽,而是轉身往張家走,剛走出去兩步,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上前拉住人,笑道:“小哥,我正找你呢,走,我們喝茶去。”
說罷,拽著人就走。
來人正是銀霄。
銀霄穿著一身最普通的灰綠色短褐,戴著一頂遮陽竹笠,手裡拎著一把鋤頭,在謝舟靠近的那一刻,他手中鋤頭險些成為兇器,把謝舟作為雜草除掉。
在確認是謝舟後,他的手才停下,並且任由謝舟拽著他出了人群,在路上疾走。
“你膽子怎麼這麼大,沒聽到裡面的人也要抓你歸案嗎?進去了可就出不來了,沒私情都給你打出私情來!”
謝舟呵斥完畢,再次打量銀霄:“你沒傷?”
他感覺銀霄臉色很不好。
之前銀霄頂著太陽曬了一個夏天,臉是黝黑健康的,而如今臉頰卻迅速的凹陷下去,嘴唇也蒼白起來。
“傷了,”銀霄很誠實的用煙燻過的沙啞喉嚨回答,並且轉過身來展示自己的背部,“這兒,大娘子呢?”
謝舟忽然停下腳步,並且拉著銀霄一併停下。
樹葉的陰影落在銀霄的眉眼上,減弱了他身上的銳利。
“銀霄,實不相瞞,我手裡現在沒有能用的人,”謝舟鄭重其事的開口,“我要用你一回,為了大娘子。”
銀霄深深地低下了頭,示意自己為他所用。
謝舟用力按了按他的肩膀,嘴巴送到他耳邊:“你先去找大娘子,一定要趕在官府之前找到人,我擔心他們找到人之後會送去張家,你能辦到嗎?”
他覺得銀霄像是宋繪月豢養的獵犬,能夠嗅著氣味找到宋繪月。
也許不是獵犬,而是虎狼。
銀霄微微垂著頭,兩隻手還牢牢抓著鋤頭,風涼涼地吹過他的臉,他面無表情答道:“能。”
哪怕只剩一口熱氣,他也會義無反顧的去找。
“一定要快,”謝舟又交代他,“找到後送回來,你再去給王爺送信,漫山遍野都是武安軍的人,我不敢用王府的人了,萬一抓住,就算不說,也會被有心人認出來。”
銀霄這回猶豫了一下。
他對晉王毫無感情——也有一點酸意,讓他去給晉王送信,有違他的心。
但是謝舟抓壯丁似的抓著他,舌頭上下翻動,搬出宋繪月這座大山,專為鎮壓銀霄這隻頑劣神猴:“只有王爺回來,才能快刀斬亂麻,否則這場官司,要打到什麼時候去?難道你想攜著你家大娘子流落街頭?宋太太可還在等著大娘子回來呢。”
銀霄立刻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