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間,黃文秋明白了宋繪月的報復,不是為自己。
她對他不愛也不恨,她要捍衛的是她的家,她的家人。
她的逼視讓黃文秋低下了頭,他喃喃自語:“她逼我的……”
羅慧娘緊緊盯著搖尾乞憐的黃文秋,默默流淚,在心裡想:“難怪世上堅貞的都是女人,原來男人都這般識時務,堅貞不起來的。”
她的孤注一擲,反倒顯得可笑了。
不對,文秋不是這樣的人,一定是宋繪月害他,他逼不得已才這麼說。
她的處境不允許她懷疑黃文秋,一旦深究,她還有何立足之地。
宋繪月不再多說,退出馬神廟,和銀霄還了馬車,上街去吃米糷。
她愛吃魚米糷,銀霄則對魚很仇視,因為要細細地剔刺,費時間費功夫,剔了半天也吃不到兩口,所以還是吃燒肉米糷。
連吃了三碗之後,他抬頭去看宋繪月,發現她還在慢悠悠地挑魚刺,於是又吃了兩碗,這回宋繪月也吃完了。
宋繪月擦乾淨嘴,對銀霄道:“我們去一品酥買茶點,清輝兩天沒出門,應該想吃滴酥了。”
銀霄點點頭,鼓著肚皮跟上她。
“哎,這次我也受到教訓啦,”宋繪月邊走邊檢討自己,“強扭的瓜不僅不甜,還很傷人。”
銀霄立刻道:“下次我會把人看牢,打斷腿捆起來。”
宋繪月笑了:“算了,沒有下次了,有錢陪著我就行。”
銀霄實誠的回答:“可是您沒錢了。”
宋繪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仔細回想,自己確實是在黃文秋身上揮金如土了一把。
“婚事黃了,錢也沒了,”她垂頭喪氣,“那買滴酥的錢還有嗎?王爺府上的點心廚子其實很不錯。”
銀霄聽她提起晉王,立刻點頭:“還有。”
“買酸黃瓜呢?”
“有。”
“那吃魚膾的錢呢?”
“有。”
宋繪月聽著銀霄朝氣蓬勃的聲音,一顆心從牢獄裡拔了出來,精神道:“我們先去買滴酥,再去給阿孃買酸黃瓜,姨娘們都愛吃魚膾,我們自己先去吃,吃完再給姨娘們帶。”
說完,她大步流星往前走。
所有東西都買上,銀霄兩隻手提的滿滿當當,和宋繪月往家走,每一步都十分輕快。
宋繪月高高興興地走回橫魚街,銀霄跟在身後,雙手提滿紙包,心裡也樂開了花。
因為宋繪月十分大方,給他買了一隻燒雞——雖然花的是他的錢。
宋繪月進了門,把禮物一一送去,又陪著宋太太去說笑,讓宋太太喝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