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看夠?”木綵衣察覺到婦人的驚慌,在狄凡陷入回憶時冷聲開口。
狄凡看了她一眼,卻是並沒有說話,轉身向外走去,不知道因為什麼,他看到那條手臂的時候就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焦急地衝來。
狄凡終於遠去,木綵衣準備把婦人扶上床去,不由得想起了剛才狄凡的表現,才發現自己是徹底小瞧這個人了。
“綵衣啊…”婦人輕聲開口,她已經只能輕聲說話,總帶著種誰都能聽出來的虛弱。而為了掩飾住這種虛榮,她平時一般很少說話。
“媽,怎麼了?”木綵衣心疼地看著她,看是在看她,卻並沒有看她的眼睛,就像婦人不願她聽出虛弱一樣,她也不願婦人看出痛苦。
婦人猶豫了片刻,緩緩開口:“我覺得那孩子應該是認識我中的毒。”
“您說的是真的嗎?”木綵衣身體一顫,聲音也在發抖,“他真的認識?”
“我當然不能確定,但是並不缺這種可能,看那孩子的反應,應該不像是不認得我中的毒。”
木綵衣皺著眉頭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道:“或者他只是沒有見過,您中的毒女兒不知求了多少名醫,都沒人認得,他最多不過十五歲吧?”
“是啊…”老婦人深色又暗淡下來,“確實不可能,可能是我想多了。”
木綵衣內心更是絞痛,有些後悔已經說出口的話。等到將母親安頓好後,她出門時就已經有了決斷。
時華彩衣的母親為什麼會住在這種地方?她又有了什麼決定?恐怕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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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家酒鋪前,狄凡又一次站在隨風的酒幌下,突然嘆氣:“應該早點找個新地方住了。”他可受不了每天晚上都不睡覺,可只要自己一閉上眼,就會感覺有人要殺自己一樣,哪怕是真的想睡也睡不著。
馬翎雁無疑是個高手,開窗進屋時就好像不會發出一點聲音,待在她的家裡,狄凡總是沒有安全感,而她不離開這裡也是因為自己,只要自己先行離開,她也應該會走……但願吧。
狄凡走入,店中已經有了寥寥幾人,桌上擺著酒,卻沒有人喝,大多都是在隨意交談,說說哪裡的娼子好技術,談談哪家的姑娘最漂亮,這種男人說的話裡很少會離開女人。
可狄凡在臨近屋前還是聽到了“求仙會”三個字。
已經徹底傳播開了嗎?他心裡有些在意,但這種事跟他沒有關係,他不想去多問多管。
在床上坐了下來後,一股倦意自床鋪的柔軟傳來,膩膩地包裹狄凡。
狄凡脫去鞋襪,突然盤膝而坐,閉上雙目,他在嘗試運轉曾經修行過的《化形功》,他還能記著,修行這門秘法的時候能感應到體外的情況,好像還可以起到如睡覺般消除疲憊的作用。
當時他並沒有注意,他當然不會注意,因為他運轉這門功法唯一成功的一次時,他的人正處在無比危難之間,只是現在想起的時候覺得應該真的有。
明天他就會走,哪怕白白花費了一塊銀石,也不願繼續留在這裡,但他實在不想再一次整夜都強迫自己保持清醒,至少也該嘗試一次。
身體的結構雖然已天翻地覆,但一些本源的東西終究是不會變的,狄凡稍微嘗試之後,功法運轉竟然十分順利。
跟第一次不同,這一次直接就可以成功,感受體內有股無形的氣源融解擴散,流淌無數筋脈,到達四肢百骸,第一次自己完成了功法的運轉,因為他這時的心境已經不同,體內更是已經孕育出了妖丹。
可還沒等他鬆一口氣,一個更嚴重的問題卻已經在腦海湧出,他還沒有想過,這裡竟赫然一絲的荒流都沒有,就像寺宇會隔絕紅塵一樣,聖域外的無形障幕會拒絕一切荒流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