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火鍋店後,奕星恆回到自已家裡,見楚雲軒還賴在自已的床上不願醒來。不由得會心一笑。

奕星恆安靜的給她準備好早飯,端到桌子上。然後換了件衣服,草草整理好衣冠,這才出門,徒步前往城主府。

除了一些比較緊急的事情或者上班要遲到外,奕星恆並不喜歡張揚自已的能力。

去往城主府的路上,有一處花園。奕星恆經過這裡的時候,花朵上還殘留著清晨的露水。

奕星恆看了一眼太陽,又看了看手腕上趙錢孫給送他的手錶。時間還很充裕,於是便在花園外駐足片刻。

與他一起賞花的,還有一老人。弓腰駝背,鬍子花白,只看其相貌,也差不多是凡人裡八九十歲的老人,已有了一副壽元將盡的疲態。

那老人看到這位站在自已身邊賞花的年輕人,笑著說:

“現在有能像你一般賞花的人已經不多了啊。”

奕星恆向著那位老人緩緩行了一禮。一舉一動不帶絲毫城主的架子。說:

“不過是路過的偶然所見罷了。覺得好看,便想駐足觀賞一番。這山中的天氣,能看到花的機會,並不多。”

“只可惜這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

忽聽此言,奕星恆卻是微微一愣,那老人卻將目光望向奕星恆,說:

“小友雖看著年輕。可這一身修為,想來也活了幾十載春秋了吧。”

奕星恆並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微微點頭。老人卻是長嘆一口氣,目光眺望天空,彷彿看到了他那遙遠的過去:

“我年輕的時候來冥山城拜師學藝。這一學就是幾個甲子,等我回過頭來,父母和家裡的兄弟姐妹早已不在了。

想當年我還有幾個同門的師兄弟。可是後來呢,征戰開始了,我那些兄弟啊,都戰死了。

這一生,只要活著,就會與不同人,發生大大小小的聯絡。而這些中的一部份,會變成生活中的紐帶。理想,目標,牽絆。

起初,歲月更多是給予,碰到不同的人,相逢相識相知。而長生之路後半程,歲月則開始奪取,所熟識之人逐一去世,往往只能睹物思人。再到後來,連物也消失了。

於是從前的記憶,便徹底模糊了,彷彿破碎的夢境一般。讓人逐漸開始懷疑真假………”

奕星恆垂眸斂目,側耳傾聽著老人的話語,不由得感嘆道:

“對於不渴求力量,而又感情豐富的人而言,所識之人中,唯有自已長生,反倒是一種折磨。有道是:欲買桂花終買酒,終不似,少年遊。”

老人目光微亮,說:

“你這句詩。”

“不才,並非我本人所做,只是從書中偶然所得的一句罷了。”

此刻,時間已經不早了,奕星恆也不得不離開了。臨走前,他向著這位偶然碰面的老人最後行了一禮。老人望著奕星恆的背影說道:

“願歲月,不會從你身邊,奪取更多的東西吧。”

來到城主府,奕星恆如往常一樣坐在自已的房間裡,處理著今日交上來的檔案和奏摺。

他的閱讀速度極快,毛筆在奏摺上靈動的飛舞著。很快,桌子上小山般的奏摺已經批閱完了大半。

時間接近中午時分,奕星恆房間的大門被咯吱一聲推開,一個穿著漂亮裙子的銀髮狐耳少女緩緩走了進來。

奕星恆只看了那少女一眼,便低頭繼續批改奏摺。

“在家很無聊嗎?偏要跑我這來?”

楚雲軒有些不高興的坐到擺在房間角落裡的舊躺椅上,如一隻貓一般伸了伸懶腰。側著頭,一雙如寶石般的藍眸注視著奕星恆的側顏,絕世的面龐,刀削般的鼻尖,以及囊括了星辰大海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