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就有吳嬤嬤從齊氏身邊站出來,一把將她衣領揪住了帶了回來。
老太爺斥道:“見了主子,你跑什麼跑!”
胡婆子戰戰兢兢跪在地下叩了個頭:“回,回老太爺,老奴,老奴就是進去告訴一聲大夫人……”“誰讓你報的信?!”
齊氏出來往她肩膀上踹了一腳。
“老虔婆子,你當裡頭住的是什麼人?看到老太爺來了,竟還敢跟她通風報信!誰讓你報的信?”
胡婆子捂著被踢處,眼淚濺下來。
琉璃站出來走到她身邊,與齊氏道:“她不過是個看門的婆子,大夫人雖然不管家務了,但她終究是長房的主母,她要發個話讓人通報,誰能不聽?”
齊氏冷笑道:“你倒會為她說話!大夫人就算是長房主母,那她見了老太爺又為何要這麼慌慌張張地前去通報?難不成大夫人在裡頭做什麼了不得的事不成?!”
眾人聞言一震,似乎也覺得這胡婆子方才的舉動很有些不平常起來。
想來也是,這佛堂小院與外隔絕,老太爺當初說過餘氏永不得出來,侍候的人也不能出來,在這經年不與外人通交的情況下,要想做點什麼實在是太容易了。
“進去瞧瞧!”
老太爺沉聲發令,率先抬腳進了門。
齊氏冷眼瞪了瞪琉璃,也跟著進了門去。
琉璃見得眾人都進內了,遂往胡婆子看了眼,胡婆子默不作聲爬到門邊,溜著牆根走了開去。
一行人徑直穿過佛堂西邊進到穿堂,才走到穿堂下,便見院子裡一桌一椅,一名穿著錦緞褙子的婆子正執著把壺在那裡泡茶。
桌上擺著的則是一套兩隻的羊脂白玉杯具,那壺也是同質地的白玉造就。
婆子聽見穿堂下動靜,頭也沒抬,慢條斯理的拿著茶壺蓋子去蓋茶壺:“我說胡婆子,你近來這手腳是愈發遲鈍了。
早上才交代過讓你去弄點好茶來,你倒好,這會子才——老,老太爺!”
婆子邊說邊抬起頭來,看到臺階上站著的那一堆表情驚詫的人,兩腳頓時如篩糠一般顫抖起來!老太爺兩眼圓瞪,大步走到桌前,拿起那玉杯看了看,然後猛地朝地上一摜,又大步進了屋去!“老,老太爺!”
婆子跪在地上嘶喊。
但是已經遲了,這會子裡頭只聽一片嘩啦之聲,然後餘氏就已經驚叫起來!琉璃看了眼那婆子,緊隨了老太爺走進。
何蓯立走到婆子身邊,圓瞪著眼指了指她,拂袖也進了屋裡。
這是一排三間的小院兒,中間的廳屋已被設作了給餘氏專用領經的佛堂,案上香爐的灰冰冷一片,捏起來都已經結成塊了,看起來至少有幾個月不曾插新的香。
左邊這間大房乃做了餘氏的臥房,雖然面積不大,但是裡頭竟然一應設施俱全!不論是禪床上鋪的錦繡床褥,還是博古架上的擺盤玉器,還是衣櫥裡疊放著的綾羅綢緞,這股奢靡之氣都讓這群人中相當一部分人感到自愧不如。
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不知該說什麼。
如今眼目下,屋中站著一身刺繡妝花綾裙、頭上簪著五六枝珠翠金釵的餘氏,她呆立在屋中,臉上一片煞白,而她面前原擺著的一張圓桌已然被掀翻在地,地上杯盤落了一片,當中散落著好幾只大螃蟹,半隻貴妃雞,一條吃了一小半的鱖魚,一堆不知什麼樣的蒸羹,還有幾樣糕點。
“你,你原來就是這麼樣思的過!”
老太爺顫抖地指著她,身子也跟著搖晃起來,“你們原來就是這麼跟我陽奉陰違!你們都是些好兒子好兒媳!如今她過得比我還逍遙,你們還說我對她不公平,要把她請出來正她的名份!”
面對他的盛怒,屋裡一眾人沒有一個敢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