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琉璃站在花架旁練儀態,看她說的口沫橫飛,忽被一滴唾沫星子濺了臉,便皺眉抺了一把。
哪知手還沒放下,那藤條子就刷地抽到了她手腕上!琉璃疼得跳起來,蕊兒驚叫著衝過來道:“李嬤嬤你幹什麼?!”
“幹什麼?”
李嬤嬤反問一句,劈頭衝琉璃罵道:“我這正給你練規矩呢!坐沒坐相站沒站相,手舞足蹈地你什麼意思?!敢情寸回當著夫人們面你也這樣?打你是為了要你長記性!”
蕊兒氣道:“你可別忘了自己身份!”
李嬤嬤立時往桌上抽了一鞭,道:“我是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身份?!小賤蹄子你給我滾出去!”
蕊兒兩眼死瞪著她,咬著下唇不動。
琉璃捂著傷處,說道:“蕊兒先出去吧.”
蕊兒看了她一眼,含恨衝李嬤嬤一跺腳,掉頭衝出門外。
琉璃走上前把門關了,回過頭來,走到繡花架子旁撕了條布將傷口包裹好,又回到花架子旁站定。
李嬤嬤忽然眉心直跳,不由自主站起來。
按理說這小丫頭沒什麼好怕的,可如今由始至終都看不出她一點生氣的樣子,這樣反而使她不安起來,眼睛死盯著她的雙手,生怕她一個發狂舉手就把那盆著花搬起砸過來!但是琉璃站在那裡,居然看也沒再看她,而是波瀾不驚地道:“我們再來吧.”
午飯後琉璃在廊下散步,蕊兒忍不住道:“這母夜叉這般可恨,如今狗仗人勢,竟然連姑娘都敢打了,姑娘為何還要忍她!”
琉璃摸了摸墨團兒的頭,漫不經心地:“急什麼?你先去把她底細打聽出來,越清楚越好.”
蕊兒應聲而去。
紅袖的事影響頗廣,不但府裡下人裡外全清查了一遍,幾位年輕少爺身邊侍候的人也來了遍大清洗。
餘氏齊氏既要忙著處理家務,又要忙著在老太爺跟前盡孝,便似乎都忘了金絲蝴蝶的事。
老太爺在床上躺了七八日,到這日聖上忽然派公公送來了問候體恤的旨意,老頭子捧著那塊黃帛哭了半日,下晌竟然能下地了。
舉府上下盡皆歡喜,何蓯苙當天便代表老太爺進宮謝恩了,回來時也是一團歡喜,夫人們一見他便道恭喜,卻不知是為何事。
蕊兒打聽來這些,已是臘月二十二日。
同時她也將李嬤嬤的底細打聽了出來,原來李嬤嬤閨名巧兒,當年是先大姑奶奶乳孃的女兒,自小就是個不肯吃虧的主。
何端雲出嫁時本定的是巧兒的妹妹陪嫁,誰知那年突染了天花,忽然間死了,乳孃不肯讓出這個機會,便成日在何端雲耳邊唸叨改讓巧兒去,何端雲性子溫馴,磨不過她,便允了她。
巧兒去了國公府,先時還算守規矩,時日一長,便漸漸露出了本性,何端雲不敢讓她露面出醜,便將她放去嫁妝鋪子上做了幾年。
巧兒在那裡嫁了人生了兒女,卻成天與公婆妯娌爭吵,鬧得鋪子掌櫃都不得不出面打圓場。
正好此時何端雲已染病,一雙兒女不放心他人照顧,便招了她回來侍候。
沒過兩年何端雲就過世了,巧兒便以小世子和小少爺的保護人自居,動轍就哭訴先大姑奶奶如何不幸。
大姑爺劉沉鳳敬重亡妻,常不與之計較,後來也著實忍不住,將她斥離了兒女身邊,直到何府居然還記得這麼個人,把她接了回來。
蕊兒最後還說:“她如今就是個老潑皮,見縫就鑽,在家裡跟兒媳婦天天兒地吵,老頭子前年死了,兒子就把她趕了出來,說有她在,他會早死二十年!老太太把這個禍胎放在這裡,敢情是折咱們的陽壽來了!”
“哪有那麼嚴重?”
琉璃笑了笑道,“折不了多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