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正堂坐下,接過蕊兒倒來的茶,一面把手上拿著的幾本簿子遞給琉璃,“這些帳冊地契,是你婆婆的,眼瞧著要分府了,也該給你們了.”

琉璃這才知道原來昨兒他叫她過書房,就是為了把這些移交給她!“這個,怎好勞動王爺親自送來?”

她忽然有點過意不去。

對昨兒自己的莽撞更加內疚了,“昨兒是兒媳婦魯莽了,還請王爺勿怪.”

定北王默然不語,半日道:“其實我也早已經想過這個可能,因為灝兒的脾氣實在太像我了,可是我還是固執地不願意相信先帝的解釋。

如果定要說錯,那最大的錯還是在我.”

琉璃聽了這話,又是高興又是不安,“王爺是相信了麼?”

他哂然道:“當然是信的。

也許在珮吟執意要生下灝兒那刻起我就信了,只是我因為不自信而一直自欺。

如今太后親作旁證,我還有什麼理由繼續裝糊塗?珮吟至死都是清白的,齷齪的是我.”

琉璃深嘆了一氣。

她也相信定北王的話。

聽梅氏的交代,他對兒時的祈允灝其實還是疼到了骨子裡的,只是後來因為梅氏的離間才使得他們相互生了嫌隙,而他一直扣著葉王妃的地產房契不給他,也是捨不得他分府搬不去吧?從這點來看,他就很可能是真的相信祈允灝是自己的孩子。

她不知道要不要把這一段跌宕的內情告訴祈允灝呢?如果告訴他,也只是在他坎坷的心路歷程裡再徒添一段唏噓罷了,於是她決定還是不告訴。

有時候有些事,矇在鼓裡其實比什麼都清楚要幸福。

祈允灝回府後琉璃就把地契什麼的都給他看了,他默然看了幾眼,就將它們交給了琉璃。

他不問,琉璃倒也鬆了口氣。

不過不管怎麼樣,定北王還是消沉了幾日,祈允灝也察覺到了異常,吃飯的時候問琉璃。

琉璃想了想,說:“興許是太孤單了。

如今突然閒下來,難免有些煩悶.”

祈允灝脫口道:“香英不是陪著他嗎?”

琉璃噗哧笑道:“香英不過是個通房身份,聊個天都聊不起來,怎麼算得上陪?”

祈允灝想了想,便就不作聲了。

琉璃到底還是不忍見定北王如此,於是讓祈木蘭沒事兒便去書房陪他下棋。

興許祈允灝也不落忍,這幾日總喚了祈允恪過來吃飯,然後自然又讓人請了定北王過來。

琉璃覺得這樣也好,享享兒女們的天倫之樂,多少也能撫慰一下他的憂傷。

穆氏因為懷了孕,如今也變得能吃了,琉璃有了伴,日子過得更舒心。

下個月東郊那邊就可以全面完工了。

各部當差的僱工皆已由靳宣親自招聘到位,正在接受緊鑼密鼓的訓練。

西席聘的還是聶珏推薦的李洪,琉璃沒見過,但是聽祈允灝說,此人挺誠懇的。

盧氏後來在陳江王府辦宴時給琉璃請過一回安,當著大家面在,並沒有再說及盧婉珍的事,琉璃也沒給她這個機會說。

不過事後讓月桂去悄悄打聽了一下,原來盧婉珍還是執意要嫁給李洪,盧氏關了她一陣沒有辦法,親友之間又已經傳開了,便就只好又召那李洪進去,想商議這事怎麼辦。

盧氏的意思是讓李洪去朝中謀個正經官職再娶盧婉珍,可是因為態度十分倨傲,這次會面不歡而散。

盧婉珍覺得盧氏有意刁難,於是又每日裡以淚以面。

盧氏只得又把李洪請進了府裡,好聲好氣地跟商議。

李洪心繫盧婉珍,不忍她再這樣煎熬,倒是也放緩了態度,於上個月把親事給訂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