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牛是村裡最先塌房的六戶人家之一。

父親前幾年酗酒嫖娼,腦中風去世。

他與孃親妹妹相依為命,但孃親因被家暴,尤其是懷妹妹時被打的更嚴重,差點流產,導致身體愈來愈孱弱。

不能久站,不能久坐,不能幹活,若不是有村長在,孃親差點被打死,好在沒多久父親便死了。孃親的身體雖然依舊很差,但比父親在時好很多。

妹妹的身體從出生便氣短,呼吸不暢,心情起伏太大也會出現窒息。

王大牛很心疼孃親妹妹,右腿是當時為了保護孃親被父親打瘸了,但他從未後悔。

年僅13歲的他已經開始用幼小的肩膀撐起這個艱難的家。

凌晨去山上撿柴,他能撿兩筐,背到鎮上賣一筐能賣三文錢。

賣完柴便去鎮上一家洗衣房裡洗衣,他的手太過粗糙,只能洗最廉價的土布,十件土布兩文錢,半天能洗快五十件土布,那洗衣房的老闆娘每次都會多給他一文錢。

他默默在心裡記下,等日後加倍還給老闆娘。

下午便去一家麵條鋪刷碗,半天給十文錢,還可以額外吃一碗麵條。

這碗麵條他通常都是捨不得吃的,帶回家給孃親妹妹一起吃。

晚上幫攤主收拾完他便揹著放柴的籮筐回家,一路上運氣好些便能撿到一籮筐半的柴火,這樣第二天他又可以多撿些。

一天大概能有二十五文的收入,這收入在王家村都算得上高了,要知道,在碼頭搬貨的一個月也不過五百文左右!

他一個月最高能收入快七百文!

可惜,好景不長。

突如其來的乾旱,席捲了整個山水縣,沒有雨水,田地乾的不成樣子。

糧價越來越高,若不是洗衣房的老闆娘開口,他甚至不知道要屯糧,將所有的積蓄花完,買的糧食加在一起也不過五十斤。

快三兩的銀子竟然只買到五十斤的糙米糙面,饒是什麼都不懂的他也察覺到不對勁。

先是麵條鋪關門,麵條鋪的老爺爺臨走前還給了他一斤黑麵。

王大牛攥緊黑麵,流了一臉淚。

接著便是洗衣房裁人,他作為臨時工當然是第一批便裁掉,那老闆娘告訴他,沒下雨前儘量不要再鎮上逗留。

起初他並沒有在意,每天依舊揹著兩籮筐柴火進鎮,到晌午才賣完,拿著六文錢回家被混混堵著打了一頓搶走了錢才明白。

鎮上亂了!

踉踉蹌蹌的揹著籮筐回家。便看到六歲的妹妹站在灶臺上旁的椅子上燒黑麵糊糊。

孃親在床邊縫補衣服,看到鼻青臉腫的王大牛,心疼的直哭。

王小花也紅著眼,給王大牛呼呼。

解釋完又保證後面不再去鎮上,家裡的屯糧一天一頓,省一省是能熬到明年的。

不曾想,村裡的地痞流氓沒了吃食便來搶,王大牛憤怒的拿著棒槌跟地痞流氓們拼命,一拳難敵四手,再加上孃親與妹妹被那些狗東西羞辱。

家裡的糧食被搶的一乾二淨。

王大牛呆呆的坐在地上,耳邊是孃親與妹妹的哭泣聲,他走過去抱緊她們,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王大柱剛回到家,聽完後第一個去找村長告狀,村長帶著幾個身強力壯的村民們去教訓,這才拿回僅剩三分之一的糧食。

“大牛,我們兩家離得不遠,若是有事,你直接來找我,讓大柱哥給你出氣!”

王大牛看著王大柱黝黑的臉龐,陽光似乎給他鍍了一層金邊,王大牛抱著王大柱號啕大哭。

有了王大柱與村長護著,村裡人雖然有私心,但終究還是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本以為日子會這麼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