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發現自己身體受藥物影響,失去痛覺感知的那一刻,溫斯宜從起初的沉默、不適應到後來的習慣。

因為感覺不到疼,所以只要不是那種必須要處理的傷口,她從來都對自己受的傷持著無所謂的態度。

磕了碰了撞了,想著反正不疼,總是不管不顧,在學習格鬥術的時候更是無所畏懼,摔了一次又一次,也沒事人一般地站起來,繼續投入其中。

骨折脫臼在自己這裡更是一會會兒就能解決的問題。

外傷不打麻藥直接縫合,感冒發燒從不喝藥,就連生理期,也都是想起來喝個止疼藥,想不起來,連管都不管,左右她都感覺不都疼,也沒什麼意義。

可當她知道,在她每一次受傷,每一次生病,每一次都不舒服時,有另外一個人感受著她的疼痛。

因為她的不作為,忍受著一次又一次常人難以忍受的疼痛時。

溫斯宜後悔了。

後悔曾經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後悔本該是自己忍受的疼痛,卻落在別人身上,一次又一次。

想到自己剛回家,溫斯辰第一次發病,她當時還覺得匪夷所思,可原來那是因為她忘記了自己的生理期要來,沒有及時吃止疼藥,才會連累溫斯辰疼痛難忍。

而那天晚上溫斯辰之所以感覺到疼痛有所緩解,根本和那碗薑糖水半點關係都沒有,只是因為她在熬薑糖水前回自己房間吃了止疼藥。

自己發燒,溫斯辰承受著所有的不適;自己手臂受傷,疼的是溫斯辰……

心中被無盡的自責、愧疚和懊悔淹沒,溫斯宜緊緊拽著溫斯辰腰間的衣服,啞著嗓子啜泣,宛如一個犯錯的孩子,反反覆覆好似就只會那一句話,“對不起,對不起……”

溫斯辰被溫斯宜這副自責痛苦的模樣刺痛,聲音微啞,泛紅的眼睛看向溫斯宜時,卻依舊帶著小心翼翼到極致的溫柔,“妹妹不哭,妹妹沒有什麼對不起哥哥的,妹妹沒有錯,也不用道歉,妹妹永遠不會有對不起哥哥的事情,妹妹不哭了,好不好?”

溫斯宜連連搖頭,攥著溫斯辰衣服的手更加用力,泣不成聲,“你不懂,你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瞭解,對不起……”

溫斯辰攬著妹妹的雙手在顫,身體在微微發抖,動作輕柔卻堅定有力,“那妹妹跟哥哥說好不好,妹妹願意告訴我嗎?”

懷裡的人一言不發,衣襟處的溼意越發清晰,可除了“對不起”三個字,溫斯宜其他的什麼都不說。

很明顯的逃避姿態。

溫斯辰雖然想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他也想狠下心,強硬一點搞清楚一切,可他不捨得。

溫斯辰動作溫柔地拍著溫斯宜的背,安撫著情緒不穩定的溫斯宜。

不放心溫斯宜的陸嫄上樓走近後看到眼前的一幕,眼神詢問溫斯辰。

溫斯辰輕搖了搖頭,陸嫄便安安靜靜地站在不遠處,眼含擔憂地看著女兒。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許是今天的情緒崩潰,又或許是哭累了,等溫斯辰注意到哭泣聲漸停時,發覺懷裡的人神情疲累地閉上了眼。

溫斯辰動作輕巧地抱起溫斯宜,小心翼翼地避開了溫斯宜受傷的手。

陸嫄跟在身後。

溫斯辰將溫斯宜抱回房間,將人安置好,正要起身,卻被溫斯宜伸手拉住。

陸嫄擰了熱毛巾,替溫斯宜擦了臉,用熱毛巾敷了敷眼睛,隨後起身離開。

溫斯辰坐在床邊,看著拉著自己的手,閉著眼也在跟自己說“對不起”的妹妹,眼裡滿是心疼。

另一邊,在得知裴老已經把溫斯辰的診斷記錄發給溫斯宜後,裴瑋幾人都戰戰兢兢地等著溫斯宜打電話譴責質問自己,卻一直沒等到溫斯宜的電話。

不放心溫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