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溼淋淋的頭髮從床邊散落，滴滴答答的水珠從髮梢落到地面上。
不多時一陣溫熱的水汽隨著裴知的走近來到身側。裴知看見張芷汀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雪白的胳膊和頸側還露在外面。
沉默著站了兩秒，他拿出了一個薄毯蓋在張芷汀身上。
看了眼她還在滴水的頭髮，裴知悄聲移動小板凳坐在張芷汀頭後方，拿起一旁的毛巾幫她擦起頭髮來。
屋子裡沒有電燈，黑暗中裴知眼神灼熱，面前倒映的那張臉不知多少回出現在夢裡。
視線偷偷描摹著她的五官，眉眼、鼻樑、嘴唇、下頜線……
他忽然感覺喉嚨發癢，不自覺加重了手裡的力道，頭髮在毛巾裡被搓的沙沙響。
“你今天為什麼沒去上晚課？”床上的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明亮的眼珠和他漆黑的眼眸對了個正著。
裴知沒有慌亂，他如實道：“原本打算去的，路上遇到錢自強了，就是被踢的混混。”
“周禮又是誰？”張芷汀沒有動彈，躺在床上，倒著看床頭的裴知。
“一個朋友，幫過我。”裴知嘴上回答，手裡擦頭髮的動作不停：“我也幫過他一回。”
在張芷汀的視線裡，倒著的裴知說話有些滑稽，她不由得笑出了聲。
裴知不明所以。
“咳咳——”張芷汀正了正神色：“以後不許和小混混一起玩，好好學習。”
她感覺自己的語氣活像個老媽子，原本最討厭管得寬的家長，現在自己就成了這樣。
“我會的，姐姐。”裴知見她不再生氣，緊繃的嘴角也放鬆下來。
張芷汀從一旁的包裡拿出一沓東西，遞給裴知。
“告訴你一個好訊息。”
裴知接過來，開啟一看，原來是錄取通知書。紅色的燙金殼子上赫然寫著京大金融系。
看他看著通知書不說話，張芷汀趁機教育道：“姐姐我現在是個大學生了，你也要抓緊啊，爭取做我的學弟。”
說著她伸手在裴知的頭頂揉了揉。
摸了一手水，搞了半天，裴知淨給自己擦頭髮，自己的頭髮還溼著呢。
張芷汀抓起一個乾毛巾扔在他頭上：“頭髮擦乾。”
對她的話，裴知向來如同遵從聖旨一樣。
第二天，經過一夜的暴雨沖刷，街道看起來乾淨不少。是個大晴天，二人一起去商鋪吃早餐。
等待的時候，張芷汀忽然在對面的工地上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裴大富和裴光嗎？”張芷汀對一旁的裴知道。
“嗯。”裴知似乎早已知道，並沒有轉身去看。
“裴光怎麼也來幹工地？”
裴知將盤子裡色澤最好的一塊蔥油餅夾到張芷汀碗裡，“裴大富和周娟離婚了，他和王翠蓮的事被周娟發現了，鬧得很難看。”
“啊……”
“裴大富覺得沒面子，將村裡房子和地產賣了，帶著裴光來縣城做工地。”
對於裴大富的事，張芷汀沒有興趣，很快話題就轉到了其他上面。
裴知還沒有告訴她，裴大富來找過自己，想讓自己幫忙將裴光塞進縣城的中學讀書。
裴大富不知從哪裡得知裴知在學校成績好，老師甚至校長都寄予眾望，所以對裴知如果出面應該能有幾分可能。
不過裴知沒有理會，一想到周娟當初趁自己不在企圖對張芷汀不軌的事，他就後怕。
裴大富見他不同意，找了幾個工友半路堵裴知想給他個教訓，不料裴知竟然認識道上的人，反而自己被打了一頓。
從那以後裴大富再也不敢找裴知事了。
*
京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