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嬪退出去,太皇太后道:“皇上打江山不易,你是他兄弟,白享了一身榮祿就該好生管治封地,不讓他操心,偏生要弄出這等拆臺的事來,回去後可好生做人,可知道?”

永王稱是。抬頭又看向她,說道:“孫兒有一事想請問老太后,還請老太后明言。”

“何事?”

“當年我敏姐姐在我母親手下過的怎麼樣?”

太皇太后慣常俯視人間,此刻也不由頓了一頓:“問這些做什麼?”

“我母親虐待過姐姐嗎?還有周太妃的嫁妝是怎麼回事?”永王雙手撐膝,直直地望著她。

太皇太后陷入怔忡,良久才撫了下扶手上的貂皮,說道:“你姐姐跟你說的?”

永王心情灰敗,說道:“這麼看來是真的了。”他站起來,“老太后既然知道,為何沒替姐姐把嫁妝要回來?”

太皇太后默然片刻,說道:“打從你母親伸手開始,你姐姐要的就不是那份嫁妝,而是她的命。那會兒你們還小,我不可能處置她,讓你們再成為沒孃的孩子。

“你既然知道了,就把它還給她。你們終歸是親姐弟,日後還是要往來的。”

“往來?”永王苦笑,“您都已經知道她有多恨我母親了,您覺得她還會跟我往來?她如今位至太師夫人,宗室郡主,她稀罕的還會是那筆嫁妝?”

“她跟你說了什麼?”

“她說跟永王府一刀兩斷。”

“胡鬧!”太皇太后道,“她不要孃家了嗎?!”

“這麼多年她沒靠孃家不也過得挺好麼,不要孃家又有什麼關係?”

太皇太后噎住。

永王整個人如同被抽了筋骨,胡宗元那邊他證實了胡家發跡的資本是從胡氏手上得來,胡氏本就不寬裕,高家的錢財不可能她有膽子貪墨,那麼只能是周太妃的嫁妝。

這邊廂太皇太后又沒否認胡氏虐待李夫人,那就又證明了李夫人的話。

那麼關於他弟弟的來歷呢?

他竟不寒而慄,高家的確子嗣不旺,太皇太后以下三個兒子,但各房頂多出了兩個,蘭郡王的父親更是體弱早逝,而自己的父親也不算強健,周太妃過門好幾年總共只生了李夫人,那麼為何胡氏短短几年就連生了三個呢?

難道弟弟高榕,當真是胡氏為保在高家的地位,與人通姦所生?

想到這裡他已經坐不下去,原還打算去給胡家兄弟收屍的,此刻心裡卻翻出滿腔的嫌惡之感!

他俯身行禮:“太皇太后保重,孫兒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