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院內,日光傾灑,仿若碎金鋪地。

微風輕拂,撩動著滿院晾曬的新鮮藥材,它們或懸於竹篩,或鋪於錦布,品類繁多,色澤各異。

在暖煦陽光下,藥香悠悠蒸騰,絲絲縷縷,纏綿交織,嫋嫋娜娜地飄向遠方。

屋內,茶香嫋嫋升騰,於空氣中氤氳出一片靜謐安然的氛圍。

裴玄安然坐於屋內,他身靠雕花梨木椅,姿態慵懶閒適,一襲藏青長衫平整垂落。

宛如靜謐幽潭之色,更襯得他身姿挺拔、氣質清冷。

午後暖陽,穿枝過葉,透過雕花窗欞篩落一地碎金,斑駁光影棲於他肩頭。

他沉浸於手中醫書,專注的模樣,仿若世間紛擾皆已屏退,唯有醫理乾坤在其心間鋪展。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捻書頁,偶爾停頓,似在沉思書中精妙醫理。

一雙眼眸,恰似幽潭含星,眸光定定,專注而深邃,眼角的紅痣宛如點睛墨筆,暈染出幾分柔潤色澤,全然不見往昔的陰鷙鋒芒。

此刻的他,宛如身處塵世桃源,靜謐而自得。

院外突爆一聲驚呼,似利箭劃破悠然長空。

“裴駙馬,不好啦,殿下,殿下出事了——”一聲淒厲呼喊仿若晴空霹靂,瞬間撕裂了院內的祥和靜謐。

院中的扶桑,正專心致志地翻弄晾曬的草藥。

他聽聞聲音,猛地抬頭。

卻見滿臉淚痕、神色慌亂焦急的春梅直直衝入院內。

扶桑眉頭緊蹙,快步上前阻攔,長臂一橫,口中喝道:“你這是為何貿然闖入?”

這不是長公主的侍女嗎?

平時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從來不打照面的,今日怎就來到院子裡來了。

剛剛白日如同黑夜,血月遮日,分明是不祥之兆。

這長公主的人現在出現在他們的院子裡,分明是想要將黴運纏到他的主子身上。

這哪能行。

絕對不能讓她進去。

“你來這裡做什麼?”

“裴附馬可在?我家殿下出事了。”春梅聲音帶著哭腔。

裴玄坐在屋內,聽聞是長公主出事,手中正翻著的書停頓了下來。

手中正翻閱的醫書,指尖隨意搭在書角,恰停於疑難病症闡述之處,恰似他此刻對待長公主之事的態度——棘手卻又無關緊要。

洛雲初本就是厄運纏身的孤魂,災厄相隨已成定數,日常瑣事皆能釀禍,此次又何足為奇?

他漫不經心地將醫書隨手甩至身旁案几,“啪”地一聲,驚得玉瓷茶具微微顫慄,茶水晃盪起圈圈漣漪。

“能有什麼狀況?”他幽眸懶懶眯起,似闔上了探究塵世紛擾的門扉,靜待那前來通報之人,權當打發這冗長無聊的午後閒暇。

春梅仿若未聞阻攔,雙眼緊盯著前方,徑直奔至裴玄窗前,噗通一聲跪地,淚水如決堤洪流,滾滾而落。

她聲音顫抖,帶著哭腔哀求道:“裴駙馬,求求您,快去救救我家主子。”

裴玄本漫不經心,暗自思忖洛雲初素日倒黴,些許狀況料也尋常。

他眉頭輕挑,陰鷙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耐,起身緩行而出,口中淡淡道:“何事驚慌至此?”

“殿下她…… 她渾身浴血,昏厥不醒,氣息奄奄,婢子實在不知如何是好啊!”

春梅見裴玄現身,膝行幾步向前,泣不成聲:“駙馬爺,您醫術精湛,定能救殿下性命。”

裴玄待聽清 “渾身浴血” 四字,面色瞬間陰沉如水,仿若烏雲蔽日,寒意四溢。

“即刻去月華殿。”

他目光驟凜,閃過一絲驚惶,不及他言,轉身疾步回屋,抄起藥箱,如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