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身為自己女婿的帝王如此不給他留臉面,竟當著滿朝文武面陰陽怪氣對他指桑罵槐。

他氣怒攻心,心裡卻隱隱有了種不安。

尤其遼東出事,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那些軍戶為何鬧事?劉永磊在做什麼?怎麼會讓事情鬧到大殿之上?”

事後,他氣質敗壞質問那些親信。

兵部幾位大人互相看了眼,默不作聲。

即便其中有人知曉一些事,但沒出事的時候沒提,現在出事了,再說不是找罵?楊成安氣不打一處來:“溫柔鄉里來了幾位新的姑娘倒是明兒清,真正提到要事,是一個比一個糊塗?還杵在這幹什麼,不快去了解清楚到底怎麼回事!怎麼?真要等到大理寺和刑部查出點什麼,查到你們頭上,才知道要急?!”

幾位大臣趕緊灰溜溜溜之大吉。

楊成安思來想去,寫了封信,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去給遼東總兵劉永磊,希望趕在大理寺和刑部那些欽差到達之前,讓他提早有個準備。

可惜,信在半途被九門截獲掉包。

而劉永磊此刻自顧不暇,即便收到這封預警信,恐怕也無力預防。

那群軍戶完全是有組織有預謀。

煽動民心,讓越來越多的軍戶和田戶群起激憤是第一步。

衝擊各大衛所是第二步。

趁他們注意力在平息各大衛所衝突時,另一部分軍戶開始圍攻將領、官員和當地一些豪強府邸是第三步。

……而所有的一切就是為了將此事鬧大,大到再也包不住,直至上到金鑾殿。

一步算計一步,一環套著一環。

若是沒有背後推手,單憑那群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軍戶,絕無可能謀劃如此。

劉永磊明白這一點時,已為時已晚。

更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朝廷派來的欽差會如此迅速,他根本來不及打探對方底細,人已經站在他衛所,他一時只能小心翼翼笑著作陪,不敢輕舉妄動。

那些鬧事軍戶,得知欽差已到,倒是瞬間消停了下去......此事越想越蹊蹺。

而最令劉永磊不安的是,他秘密命人送去給楊尚書的信件猶如石沉大海,沒有半點音訊。

遼東那些將領和官員一開始頗為鎮靜的觀望,畢竟朝廷每年都會派欽差下來,而且習慣性都是雷聲大,雨點小,等吃喝玩樂痛快,兜裡銀票塞足,隨便撿一些不痛不癢的問題就回去交差。

想當然的覺得這回來的欽差,多半也如是。

只是不過數日,這些心生輕蔑、自以為是的官員和將領就開始發現事情發展苗頭不對……雖然來的算得上歷任最年輕的一群欽差,卻一個一個油鹽不進,鐵面無私。

不是在查閱資料,就是暗地走訪,偶爾找他們其中一些人,都是為了解情況,有些平日裡素來八面玲瓏擅長交際的官員壯著膽子套近乎,不是吃閉門羹,就是直接以賄賂罪被扔進了大獄。

事情急轉直下,人人開始自危。

......都城這邊,楊成安遲遲等不到遼東那邊局勢資訊,直接派去了探子。

這次,他心裡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煩悶。

本想找太子商量之後可能會面臨各種結果的應對之策。

但蕭棟自從中了媚藥,跳入寒冷刺骨的冰水中後,當夜就發起了高燒,連燒幾日後,雖後來退了燒,身子卻變得異常虛弱。

楊皇后心裡懊悔不已,亦心疼不已,甚至對於他這個出主意的父親都添了絲怨懟,下令誰也不準拿此事叨擾太子,影響他靜養。

他倍感無奈,也不想令女兒從此對他心裡有隔閡,就順了她的意。

為官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