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雙如清月般的黑眸卻沒有他預期中的驚慌,而是一點一點沉凝了下來。

他正驚奇。

上官瑜語氣極淡的一字一句反問道:“那我會做什麼,您猜得出嗎?”

蕭紀一怔。

上官瑜道:“我若不從,您不只得不到您想要的東西,甚至......會多一方勁敵.”

蕭紀呆愣了半響,隨即卻是哈哈一笑:“不愧是我心儀的上官小姐.”

漸漸止了笑,才不急不緩道,“不過,小姐,自古嫁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我將今日與你巷子私會之事,同父皇和丞相一提......為了小姐的清譽,我請父皇賜婚,你說,父皇會答應嗎?丞相會答應嗎?”

上官瑜抬眸,眼底帶著諷笑:“六皇子,強扭的瓜不甜,何必呢?”

“甜不甜的,啃一口不就知道了?”

他越加湊近她耳邊,鼻息擦過面紗。

上官瑜身子一蹲,往手臂撐著的縫隙鑽過,快速倒退數步。

蕭紀見她慌不擇路,逃得方向是死衚衕,並不著急,好整以暇的放下撐著牆壁的手,轉身,鳳眸輕挑,故意上下不正經的掃視著上官瑜,邊壓迫著向前,邊戲謔道:“楊柳腰,脈脈春濃.....櫻桃口,微微氣喘......星眼朦朧.......”上官瑜眉間一皺,眸色徹底冷了下來。

淫詩豔詞,虧他還是皇子,無恥!她不自覺一步一步往後退......瞧眼下情況,只怕將是最壞的打算。

“六皇子,您剛剛問我,皇上和我父親的態度.”

“嗯?”

“皇上定不會賜婚.”

“哦?”

“皇家的顏面,怎會容許一個失了清譽的女子為正妃,您又何曾見過,哪有皇上會為側妃賜婚的道理?”

“......”“至於我父親,他的脾性,相信不用我多贅述,您一定了解他。

您毀了他女兒的清譽,逼他女兒委屈為側妃,您覺得他會全心全意幫您?”

蕭紀挑眉。

上官瑜見他放緩了腳步,繼續道:“您剛剛也說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結的是兩姓之好,可不是結仇.”

上官瑜其實並沒有把握能說服他,眼下她只是想穩著他,然後儘量拖延時間,多拖一刻,她們就多一絲希望......“六皇子,合作的方式其實有很多種.”

蕭紀鳳眼閃了閃,看著眼前蒙著面紗,眉目卻絹美如畫的女子,唇角驀得一訕。

他本只是一時興起,想逗她玩玩。

老四昨日在父皇面前表孝心,他和老七雖不情願,總得陪著演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戲碼。

今日他特意去杭州城逛了一圈才來樓外樓,沒想到剛到,就瞥見了一抹熟悉的倩影。

他讓屬下帶著他躲在樹上,靜靜看著她與丫鬟沿著護堤逛著,也不知有什麼好看,走走停停,偶爾望著江水發呆。

他正覺無趣,想下去打個招呼。

沒想到就看到她和丫鬟獨自走進了一個死衚衕,心念一動,立刻跟了上去......他承認,自己的確有心想透過聯姻取得上官家的助意。

但正如上官瑜所言,他不會傻得去毀了她清譽,若他真要娶她為妻,又怎麼會讓人家未來有機會以此戳他脊樑骨?私相授受,即便是與未來的丈夫,那也是禮法禮教所不容,是德行有虧的鐵證。

不過,他倒是沒想到她能如此冷靜應對,除了緊張,不哭不鬧,同他分析利弊,同他威逼利誘談判。

果真啊,能在父皇面前都能應對自如的女子,又豈會是泛泛之輩。

他對她越來越刮目相看,想娶她的念頭便越來越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