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若是常德訊息無誤,這家客棧是九門到都城後設的新據點,極有可能便是從這時候開始就在佈局謀劃,才在三年後,令九門在整個都城的勢力不容小覷……所以,這人為何此刻會出現在這?莫不是他也是同自己一樣重生而來,知道九門後來的實力?可是,若真是重生,又怎麼會著了刑部的道,被追得如此狼狽,還被她發現了端倪?或者,他只是好奇,聽聞九門後,過來一探究竟?若是如此,上一世,九門會不會早就被他收入囊中,只是不為外人所知罷了?如今想想,倒是極有可能,不然那九門之主,為何對於當時太子殷勤的招攬毫不所動!?上官瑜心思百轉,腦海中一團亂麻,覺得各種猜測似乎都合理,又似乎哪裡都缺了點什麼,一時完全理不出頭緒。
她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不過只是一瞬,快得沒叫人發現異樣,抬眸看向來人時,已恢復一慣的淡然,清亮的黑眸甚至還帶了些對陌生人的疑惑。
常德見上官瑜沉默著並未打算開口,便主動問道:“公子所言何意?”
俊美男子搖著摺扇,慢悠悠朝他們踱步而來,言笑晏晏:“所謂今為田舍郎,他朝榮登天子堂.”
他揮著摺扇的手隨意指了指周圍,“一舉登科目,雙親未老時;錦衣歸故里,端的是男兒.”
“所以呢?”
常德不解他一口文縐縐的話想要表達何意。
俊美男子倒似頗有耐心,淡笑解釋道:“就好比說,求才若渴之人,在這裡就猶如飲鴆止渴。
慾望被放大後,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無法醒來,直到耗盡精力……被抬出去!”
上官瑜聞言,有什麼從腦海閃過。
只是那人已走至跟前,容不得她沉思多想,打起了十二分應對。
常德道:“所以只有對學識極致渴望之人才會出現這樣的反應?”
“哎,對了,此乃正解.”
俊美男子搖著摺扇一頓,笑道。
上官瑜心裡誹議:今日怕是與摺扇犯衝,稍早前碰到個死纏爛打的,這會來了個更麻煩的。
看著那摺扇搖啊搖,搖得她只覺頭暈。
“咦?這位小公子,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怎麼如此眼熟?”
俊美男子摺扇一收,視線越過常德,開始仔細打量起上官瑜。
“公子說笑了.”
上官瑜淡淡一笑,乾脆從常德身後走了出來,越是心虛越要表現的從容,“公子俊朗如月,若曾相見,在下定是印象深刻,但……”她狀似努力回憶思考了下,才道,“在下對公子著實陌生,所以肯定是沒見過.”
常德此刻終於認真打量起這個郎豔獨絕、風度翩翩的公子哥,確實很面熟……他快速搜尋著記憶中的人臉。
瞬間一震!——西郊別院那個黑衣斗篷男子!?“嗯?這位兄臺看著像是認識我?”
俊美男子搖著摺扇,看向常德,笑得別有深意。
常德臉色一黑,那時候西郊別院便是他帶著這位黑衣斗篷男子離開,雖說夜色濃重,但廊燈的光暈下多少還是能識得一些面貌。
沒想到會在此冤家路窄。
但那時候小姐覆著面,如今又作男子打扮,他應該不至於認出來……最有可能的就是他認出了自己,卻是故意在誆騙小姐的話?常德努力掩飾心緒,沉聲道:“不認識.”
俊美男子一副可惜模樣,收了摺扇作揖賠禮:“那是在下弄錯了,失禮失禮.”
常德眸色閃過一絲不自在。
上官瑜只想趕快遠離他。
然而卻聽他接著道:“與君初相識,卻道故人來,豈不正應了那句,一見如故?又道是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既是如此有緣,又不必拘泥是否謀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