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眠似乎可以隔著電話聽見他灼熱的呼吸。
她停了片刻,任由雨聲淹沒他的呼吸,讓他的卑微和焦急留存,讓這場雨比六月更灼人。
“時妄,你是不是知道這麼說我一定會去?”
時妄站在她家樓下,沒有回應的智慧門鎖嘟嘟地響著,顯示屏上是晝眠的門牌號,樓上卻無人回應。
雨似乎潑灑在他心上:“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後悔。”
晝眠的聲音平靜,似乎他的崩潰不能給她帶來絲毫撼動,哪怕他崩塌於前,她也會鎮定自若:“除此之外,你還想說什麼?”
時妄的聲音裡帶著心酸與滄桑:“你暗戀過我,現在我也體會了喜歡你卻不得的感覺。”
是她在他所有能在的場景裡大放異彩,眼神卻始終落在別人身上。
是他還沒得到她就已經感覺失去許多次。
是哪怕她從不格外青睞他,他卻晝夜想和她在一起
對她的傷害,對現在的他來說是一柄利刃,無比煎熬,恨不得那些傷害能乘以十倍報復到他身上,只要她能釋懷,不再因此難受。
風涼雨急,晝眠始終安靜著。
他唇角泛起苦澀:“我們開誠佈公談一次,你不用再將就我,我把我的自尊賠給你。”
晝眠直接掛掉了電話,沒聽他那些神經的話。
戛然而止的通話,時妄的心如同被人緊握住將要爆炸。
晝眠拿起自己的東西起身:“抱歉,我要失約了。”
華晏掩蓋下眼底的掠奪欲,平靜道:“請便。”
晝眠向他點了點頭。
華晏握著酒杯的手卻用力到青筋凸起。
時妄在她樓下站了一會兒,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回頭卻看見晝眠打著傘站在雨裡看他。
她有很漂亮的笑眼和嘴唇,可笑從來不達眼底,永遠對他都是敷衍涼薄地笑笑。
此刻晝眠也只是從上到下地打量他一眼,又輕飄飄地收回視線,勾了勾唇角,像是蔑視。
偏偏她美得驚人,凌厲英氣美豔冷漠都集中在她的氣質上,美得理所應當,鄙夷得也理所應當。
她在嘲笑他現在狼狽的樣子,但時妄卻任由她這樣看。
晝眠走過來,順勢收起傘。
他換了衣服,可是在樓下等得太久,也被雨點濺溼了一些。
他身上是檀香的味道,帶著很淡的巖薔薇氣息,堅韌又穩重,和她記憶裡的感覺很相似。
曾經她覺得待在時妄身邊很有安全感,不管是誰欺負她,時妄都會出手。
大學裡所有人都以為他光風霽月也很正常,只是已經沒人知道他那樣辜負過她。
晝眠對上他的視線,她仰著頭,平靜到毫無波瀾:“我是野豌豆。”
突然而來的一句話卻如同一把利刃刺進他的胸膛,血時隔兩年濺了出來,灑滿他的眼前。
晝眠認真把傘收起來,沒有看他一眼:“下次不用賣慘,我不會同情心氾濫,對狗也這麼多情。”
時妄忽然一把抱住她,手托住她的背將她按進懷裡。
她為他做的事,遠比他想象中更多,偏偏他現在才知道。
在南城,野豌豆隨處可見,開出的紫色小花也無比平凡,並不驚豔,她曾說過自己很平庸不起眼,所以取了這個名字。
可對時妄來說,野豌豆是采薇的薇,堅毅,生命力強盛,是美好的代名詞,詩經裡的野豌豆就是美好的事物。
他面對家庭關係時的崩潰抑鬱,都是她以其他身份陪著他。
讓他遇到野豌豆的只是很普通的小遊戲,她和他高興地分享得到的小道具,闖過的新關卡,像小孩子一樣總是很開心,他不由自主地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