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是寧壽侯張鶴齡,二是長寧伯周彧,得良鄉投獻之地,多達近萬畝之數,還請陛下做主,將這些良田歸還良鄉!”
嚴成錦嚇了一跳。
張賢比想象中的還莽!
張鶴齡和周彧的田地,是誰批的?還不是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皺著眉頭,厲喝:“你好大的膽子!”
李東陽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嚴成錦也跪了下來。
張賢這種行為,與百姓進京上訪告御狀無異。
張賢與他不同,他是都察院御史,直接對弘治皇帝負責,張賢只是小小的知縣,受順天府管轄,正規操作應該是向順天府稟告,順天府再將疏奏送去內閣票擬,最後由弘治皇帝或者司禮監批紅。
張賢倒好,直接越級面諫,連筆墨費都省了。
“《大明律》,若衝入儀仗內所述事不實者,絞!”蕭敬冷聲道。
一般的京訟,最多是杖刑或者徒刑,要是犯了上面這條,直接絞死。
連在午門或長安街喊冤也不行,若確有冤情,你也得服刑,枷號一個月,若是沒有冤情,一百大板,發放邊疆充軍。
大臣不喜百姓攔轎告狀,縱然百姓有理有據,也要被打得半身不遂,不是將性命豁出去的人,不會輕易選擇上訪。
張賢跪在地上,並無多少慌張,顯然知道後果。
正在這時,嚴成錦正色:“臣懇請陛下去一處地方。”
“你又要帶朕去哪裡?”
“陛下不是奇怪,良鄉沒有流民嗎?臣帶陛下去看看。”
弘治皇帝雖疑惑,卻願意跟著他去。
嚴成錦帶著弘治皇帝,來到工坊的西南角,這裡離良鄉街道二里遠,十分僻靜。
密集的草棚,出現在眼前。
這裡有許多流民,他們衣裳沒有一片完整的地方,髒兮兮的臉,明亮的眼睛卻望著他們,有些膽怯。
衣不蔽體的孩子,隱約有一股惡臭襲來,似乎恭房的味道。
弘治皇帝和李東陽怔住了。
他們本以為有了工坊,流民像京城的百姓一樣,體面的生活,不愁生計,不成想……竟是不食肉糜?
“如陛下所見,每戶雖有壯丁在工坊幹活,但工錢,也只夠勉強維持生計,而造成這一切的正是陛下。”
李東陽大驚失色,蕭敬差點沒摔倒。
弘治皇帝聲音冰冷,道:“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流民光有工坊不夠,還需要田地,無立錐之地,依舊還是流民。”
“臣為人慎重,非言之鑿鑿,不敢諫言,准許長寧伯和寧壽侯請乞的,是昨日的陛下,並非今日的陛下,還請陛下糾正過去的過失,將良田還與良鄉百姓。”
這些混賬事是昨天的弘治皇帝乾的,不是今天的弘治皇帝乾的。
這麼一聽,弘治皇帝心裡頓時好受了許多。
張賢這個傢伙太莽,他不站出來,弘治皇帝輕則罷官,重則將他笞一百大板,再罷官。
不過,這麼一說又怕刺激到弘治皇帝幼小的心靈。
他有點擔心,弘治皇帝回去會不會換上紗袍,又開啟新世界的大門……
“陛下?”嚴成錦輕喚一聲,試探的問。
弘治皇帝面無表情。
“臣有魚鱗圖冊為證,絕不敢欺瞞。”張賢震聲道。
寧壽侯和長寧伯是國戚,張賢知道,有損陛下的顏面,但他還是要諫。
平日沒有進京面聖的機會。
如今弘治皇帝就在眼前,不敢諫言,何以擔得起父母官三字。
“張賢所言不假,如陛下來良鄉時所見,良田眾多,良鄉並不貧瘠,卻年年歲歲交不足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