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府出來,嚴成錦命人帶汪機,去看看劉文泰。

劉獸醫病倒後,一直告假在家,只怕凶多吉少,不知道還能不能救。

“他是太醫院的劉院判,你這段時間留在他府上吧,教一教他醫術。”

汪機面色古怪,讓我去教一個老御醫醫術?

嚴成錦知道他的顧忌,道:“放心,他的醫術不及你。”

御醫在汪機這些人的心中,是至高的存在,只有醫術厲害的人,才能到宮中當御醫。

這一點本身沒錯。

放在明初時,確實如此。

弘治皇帝的老爹冊封了大量傳奉官,大夫可以不憑藉醫術當御醫,劉文泰就是其中之一。

汪機不知道劉文泰的出身,才會盲目崇拜。

嚴成錦命人把汪機送去。

三日過去,

李東陽發現,兒子的病情竟有了起色,說話不再有氣無力,而是恢復一絲中氣,他聽起來也不那麼費力。

這大夫真是個神醫啊。

可是他又覺得奇怪。

此人在江南,連他都沒聽說過,嚴成錦又怎知,江南有這麼一號人。

“兆先,你覺得如何?”

“好一些了,力氣又回到身上的感覺,爹,我想起來出去走走。”

“不可!好好躺著。”

李東陽讓下人徹夜看著他,以防這小子偷偷跑起來,他走後,李清娥來到房中陪他說話。

“清娥,那個眉清目秀的嚴大人,就是你的心上人?”李兆先變得八卦起來。

李清娥臻首點頭。

“原來爹成日念在嘴裡的,就是他,你是如何想的,哥幫你。”李兆先笑道。

自家這妹子,最聽爹的話,爹不點頭,妹子怕是不會嫁了。

來李府說媒的,不乏達官顯貴和經綸才子。

妹子一個也看不上,定是非嚴成錦不嫁了。

李兆先佩服嚴成錦,年紀輕輕就考上了狀元,而他還要靠父親的恩蔭,才能在國子監讀書。

“哥,別在爹面前提起,爹會生氣的。”

李兆先卻不答應,老爹以前敢拿著藤條打他。

但他病後,再也沒捱過打。

生病也有生病的好處。

嚴府,

嚴成錦收到李清娥送來的口信,李兆先好轉了,便帶著汪機去李府看看。

汪機替李兆先號了號脈,頷首點頭:“比初見時,好了許多。”

“多謝汪大夫和嚴大人。”李兆先坐起來。

“再修養十日,你來我府上,這是信物。”

李兆先感激地接過,身子慢慢好轉,已經可以下地了。

李東陽倒未乾涉,只是不許他再看書。

李兆先默默數著日子,第十一日的早晨,悄悄來到了嚴府,望著眼前這座破舊又有點衰敗的院落。

狐疑地問下人:“嚴大人住這裡?”

“絕對不會有錯,小人送過好幾次糕點了。”

李兆先敲了敲門,片刻之後,門子從貓眼裡瞅了瞅,問道:“可是李家的兆先少爺?”

“正是,這是嚴大人給的信物。”

門子把門開啟,對於對不上來暗號,又要來嚴府的人,少爺通常會給信物。

李兆先來到院中,看見一群下人在跑步,不應該說……在趕雞。

他還看見許多奇怪的器械。

有人身後拉著麻袋,有人提著水桶,有人穿著奇怪的衣服,似乎很重。

個個跟死了爹孃似的,生無可戀,卻要哭嚎著往前跑。

看得李兆先心驚肉跳。

“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