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的東西,其實本身就和垃圾差不多,因為被第二人賦予的那些情緒價值才是他真正的需求。

可青年並不需要,戎縝甚至知道他是帶著怎樣的心情離開了戎宅,他像是被禁錮久了的鳥雀,有一丁點縫隙便要拼命的逃出去。

那個詞在男人舌尖上滾了一圈,似鋒利的尖刀。

是逃,不是離開。

就像五年前青年在那場大火中假死逃走一樣,他一直把這裡當作暗無天日的囚籠,哪怕他現在已經失去了記憶。

戎縝從來沒有過這樣無能為力的感覺,他知道自己囚不住他。

“轟”的一聲,男人身旁的椅子翻了出去。

他氣息極其不穩,自從江寄厘離開大宅後,他的心神便開始焦躁不寧,完全無法控制。

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讓他渾身都散發著暴虐的氣息,他恨不得現在就去把青年抓回家裡,他似乎已經無法正常思考,患得患失的恐慌感像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將他從頭到尾罩了起來。

他重重咳了幾聲,腳步近乎倉皇的離開主臥,去了另一間房間。

青年只離開半天,柔軟的大床上彷彿還殘留有他身上香甜溫熱的氣息,是柚子味。

江寄厘再也沒用過小蒼蘭味的任何用品,戎縝曾經貪戀的那個味道永遠消失了,可他卻更加痴迷,還不夠成熟的水果上馥郁的香氣,是甘甜而飽滿的,混合著青年獨有的乾淨溫暖,能撫平他所有頭痛欲裂的焦躁。

男人像一隻極盡依戀主人的大型犬,像曾經做過無數次的那樣,他埋進了雪白的被間,嗅聞到了熟悉的氣味才漸漸冷靜下來。

他呢喃著那個名字,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

黑暗是一條舞動著吞噬思維的蛇,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陷入了一場無邊的夢境。灼烈的大火在熊熊燃燒,那座大廈在他面前轟然倒塌,青年焦黑的屍體被抬了出來。

他明明知道那不是那個人,可心臟依舊被攥的生疼。

戎縝厭惡極了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無論是夢境還是現實。

再次醒來時,窗外天剛破曉,戎宅內一處極為寬闊的草坪上已經開始動工,準備擴一個人工湖出來。

房間內是毫無人氣的冷清,戎縝面色有些陰沉,捏著眉間,極為疲憊,昨天那些毫無理智的暴虐雖然消散了些,但卻有更多無處疏解的燥意湧上來。

他解開釦子脫掉襯衫,去浴室飛快衝了遍涼水。

從房間出去後他徑直去了書房,程嚴拿著一個輕薄的電子屏進去,上面是一些湖裡可以飼養的生物品種,戎縝撐著額頭,身上帶著少見的病氣。

他嗓音發啞:“讓夫人挑。”

程嚴應聲後,又聽戎縝說道:“把太子接回來吧,還有夫人的貓。”

“是,先生。”

戎縝朝後靠在了座椅上,書房內再次安靜下來,他眉頭蹙著,庭院內傳來一陣響動。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旁,垂眸看下去時,突然注意到一個人影。

林齊正在角落裡侍弄幾盆雛菊,他極為憐愛,是比戎縝更加痴迷寵溺的樣子,他垂頭輕輕吻了一下草葉。

依稀可以看到他的口型是:夫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