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得天外之音都十分詫異,議論紛紛中抬頭四看,想要尋到聲音的來源。

楊小姐在心裡默默唸誦此詩兩遍,只覺得柔情四溢間不乏錚錚鐵骨,後發現詩中隱綴“慕雅”二字,細細品味一番,不禁微微驚訝,也輕抬首看向天際。

我未尋到聲源,下意識的看向高瞻,發現他正盯著半丈外湖邊的柳樹叢,因此也順著他目光看去。

這時一陣風起,吐著嫩綠枝椏的柳條在風中輕輕搖擺,柔韌嫵媚,突然有一青衣男子自柳梢間騰空飛出。

他身形逍遙飄逸,腳尖輕點柳梢頭,穩穩御空落在樹尖,手裡一把翠玉骨的橫笛橫舞胸前。

青衣男子腰間繫了三指寬的銀絲帶,玉鏤空的發冠束髮,面容文雅,墨眉星目,鼻樑高挺,他青色的衣衫在風中飛舞,袖口用深一色的湖綠絲線勾勒成一圈點點竹葉紋,簡單又不失精緻。

這人就這樣靜靜停駐在柳梢,神情肅穆,整個人如西湖亭畔邊一抹柔柳,有種雨後洗盡纖塵的冷酷飄渺。

人群騷動了,交頭接耳,暗自猜測究竟是哪家富貴公子,才有這樣的攝人氣魄。

楊員外也發現了這邊的情況,待細細觀察一番這青衣男子後,嘴角的笑意更甚。他站起身抱拳道:“不知公子姓甚名誰,在何方高就?”

那青衣男子一眼掃向綵樓主臺,正巧楊小姐的眼神看過來,驀然對上那雙明亮奪目的眼眸,他微微一愣,一絲溫和的笑浮上嘴角:“晚生柳飛絮,小小平民不足掛齒,員外不用客氣。”

楊員外卻非要跟他客氣不可,笑著說:“原來是柳賢侄。剛才聽聞賢侄的詩作立意新奇,以柳喻人,胸中抱負遠大。由是觀之,賢侄可非池中之物啊。不知老朽有沒有這個面子,請柳賢侄移步一敘?”

柳飛絮輕輕頷首,舒展雙臂,一躍而下,穩穩落在武擂臺中間,飄逸的身形引來人群中陣陣喝彩。

此時擂臺上正有兩個壯漢在拼殺,一個大漢狀如鐵塔,面板黝黑,渾身肌肉結實,正呼哧呼哧的欲進攻對手。

他的對手是一個五短身材的瘦小男子,兩人對比一站,一壯碩一瘦弱,情形實在是可笑,臺下不少觀戰的人們竊竊私語,忍笑喝彩。

柳飛絮的突然降臨令兩人都呆愣片刻,後又發現楊員外看他的眼神透露出岳丈看女婿的滿意,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將柳飛絮當作了勁敵。

柳飛絮臨風而立,丰神俊朗,氣質清高神情冷酷,引得臺下大姑娘小媳婦兒不住眼的偷看。

而繡樓之上,雖看不到面紗下楊小姐的表情,可從她兩眼熠熠生光的明亮程度來看,心情還是有些起伏的。

擂臺上那塔形大漢看一眼才到自己肩膀的柳飛絮,眼裡閃現出輕蔑:“這位貴公子,就你這小身板也來挑戰俺,打壞了俺可賠不起。俺是不會客氣的,接招吧!”說著就如同一頭蠻牛般直衝向柳飛絮。

柳飛絮不疾不徐,穩穩站立當場,當大漢的拳頭快擊上自己鼻樑時,他才輕輕偏頭一閃身,靈活的躲開了攻擊。

大漢因慣力使然,猛然向前衝了幾步才剎住步子,轉身再揮拳頭,又咚咚咚跑著衝過來,柳飛絮還是慢吞吞的靈活閃避,以太極之姿緩衝化解大漢的攻擊,臉上表情不變,氣定神閒。

如此幾回,那大漢的拳頭猶如打在棉花上,有力使不出,滿腔怒火無處發洩,心裡憤急,大喝一聲:“小子!你是在戲耍俺嗎?!”

柳飛絮面無表情,慢吞吞的說:“在下絕無此意。”

謙虛的語言自他口中說出,總是帶著一股桀驁不馴。

臺下鬨笑聲一片。

楊員外也忍俊不禁,但又不好當面取笑那有頭無腦的壯漢,憋笑憋得實在辛苦。

楊小姐面紗下嘴角亦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