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文書分的是家產,作為富商蘇家的養女,嫁妝、聘禮,一樣都不能少。不能因一嫁一娶,就把該花的銀子都省了。

陳鈺接連寫完分家文書、聘禮清單,又特意為蘇銘準備了一份和離書......

她放下筆,揉著手指,抬眸瞥見書案上還堆著一疊空白喜帖。

望著那耀目的紅色,她心中一動,忙喊來兩個小丫頭,抱著喜帖去了前院賬房。

李管家正埋頭理著營州的賬簿,蘇老夫人已傳話過來,小姐要分家產。

陳鈺吩咐丫頭把喜帖放下,問道:“李叔,不知還有哪些人家未曾發放喜帖。”

這樁婚事本就是逢場作戲,蘇老夫人不想太過張揚,只給素日來往最密切的人家下了帖子。

李管家起身從牆角的書架上拿出一本名冊:“做過標記的皆已發放。”

陳鈺粗略翻看了一下,只有三十餘戶。

“把剩下的帖子全發出去吧,北城那邊也不能遺漏。”她略一思忖:“喜帖的內容需作更改......蘇啟振之女陳鈺......”

李管家屏退左右:“時機恐怕不好,若族長以父親的身份阻撓婚事該怎麼辦?”

“他若肯輕易認我,又何須如此大費周章地造勢。”陳鈺嘆道:“我那父親說了,等我真成了蘇家的當家主母再說。”

蘇啟振若看好劉逸,早就投靠他了,何至於讓蘇啟興拿蘇檀利誘。

等做了蘇家的當家主母再說......做永寧郡王的岳丈,可是要冒風險的。他是不想與劉逸牽扯太深,免得今後翻了船無法全身而退。

若能順利與蘇銘完婚,認父的事才有希望。

“萬一呢?小姐不是要分家產嗎?”

一個無依無靠的養女他不放在眼裡,握著蘇家家產的養女可就不一樣了。

陳鈺笑道:“口說無憑,入了族譜我才算他的女兒。”

李管家擰眉沉思片刻,豁然開朗。

逃亡的公主上了蘇啟振家的族譜,五服的親眷是否會連坐尚未可知,他那一大家子可是死定了。

命都快沒了,哪還顧得上插手婚事、搶奪家產......

陳鈺又道:“還有一事,需在街上張貼告示:蘇家從初四至初六要擺三日流水席,來者不拒,無需攜帶賀禮。”

劉逸曾說,他有別的安排,顯然利用蘇氏兄弟阻撓婚事只是劉逸的計策之一。

周公子選擇初六時,劉逸本可以討價還價再往後拖延些時日,卻偏偏選了初八。若他的計劃得逞,初七想必就是強納她為妾的日子......

前世他授意官家子弟動用府兵,關起門來逼蘇老夫人交人。這次蘇家賓客滿堂,三日不散,看他還有什麼機會。

只要順利與蘇銘拜了天地,他就再無回天之力!

李管家忙道:“不如重金租用左鄰右舍的前院,再把整個綺羅巷全都搭上喜棚,人多勢眾。”

......

直到日落,仍不見邱影的蹤影。

陳鈺到凝輝院陪蘇老夫人用晚飯,她的食量愈發少了,精神也不大好。陳鈺揀些街上的趣聞陪她解悶,等喝完藥,候她睡下才回到芷蘭院。

陳鈺推門進屋,見邱影正坐在書案前奮筆疾書。

“馬上就好。”

陳鈺以為她在給素月姑姑寫回書,等她把寫好的箋紙遞了過來,才看到上面寫的是侯澤的生平履歷。

若非親眼得見,她怎麼也不會相信,這滿紙娟秀規整的蠅頭小楷是出自邱影之手。

需要如此正式嗎?

見陳鈺一臉驚歎之色,邱影暗自得意:“阿爹說了,呈給長官的文書就該這麼寫。”

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