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宅從未如此熱鬧過。

五位東家前來拜訪,極力催促陳鈺儘快開門迎客。

“擇日不如撞日,吳家出事就是吉日。”

“你是沒看見,今日茶坊裡聚了多少人,可惜茶水都沒準備好。”

陳鈺見他們急不可耐的樣子,將薛神醫開的藥茶方子拿了出來。

“這幾日我也沒閒著,藥材就在定州。各位都是身份的尊貴的人,須得提前擬定個章程出來。”

陳鈺對邱影道:“去請蘇公子。”

蘇檀他們已經商議妥當,讓蘇亮接任掌櫃。

“你們也把管事的請來,一起商議一下。”

趁著等人的當口,陳鈺讓人抬了一張書案到院子裡,筆墨紙硯也已準備齊全。

那五人躊躇滿志地在院中信步徘徊,不時誇讚兩句院子的清靜幽雅。

牆角的陰暗處有殘留的水漬,蠅蟲聚在那裡嚶嚶嗡嗡地盤旋著。

“這都什麼時候,蒼蠅還這麼多?”

陳鈺淡淡地瞥了一眼牆角:“昨日殺了魚,有些腥氣。”

那是夜裡存放屍體的地方。

隔壁的院子裡,立在水缸旁投餵錦鯉的秦羽眉頭一皺,側耳聽著牆那邊的動靜。

才出了事就往家裡引這麼多人,膽子還真不小。

陳鈺問道:“侯捕頭不來嗎?”

“他忙著抓匪盜,聽說匪盜留下了標記,在紙上畫了頭上古神獸。胡知府扒著書對了半日,才確認那是甪端。”

陳鈺不清楚金甪衛的特性,不以為奇。

隔壁秦羽卻停下餵魚的手,金甪衛做事從不留尾巴,除了身上的金甪印之外,絕不會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尤其是循著金甪印找來,要除掉見過金甪印的人時,多半還會裝作匪盜掠走些財物。

莫名留下標記,給誰看呢?

片刻之後,蘇氏三兄弟一起到了陳宅。

那五個人也是商議了多日,推舉申公子家的一個老賬房做管事。

這位老賬房和申大人的脾氣很相像,為人也公允。

“由這位申老伯執筆,先把契書籤寫了吧。”

陳鈺口述著藥材從採買到入庫再到售出的詳細規則,以及利益的分配。五人皆是無本買賣,佔的分成又多,自是沒有任何意見。

老賬房見多識廣,也是頭一回遇到投了無數銀子進去,結果只取一層利的人。

隔壁的秦羽聽在耳中,臉上露出鄙夷之色。

林環把那位陳姑娘誇得天上有地上無,沒想到竟是個無腦之人,也不知生意怎麼做起來的……

老賬房擱下筆,拿眼偷覷著陳鈺。

女人經商不易,為了找靠山,銀子都白白送人了。

“還有一事需與各位商議,我們陳家在外地的鋪子都是按年分利,最少也是按季。營州情形特殊,未免有什麼變故,我提議按月分利。”

按月分利,意味著當月若有盈利就能在下月初分到銀子……

那五人喜不自勝,毫不猶豫地在契書了簽字摁了手印。

“這地方給侯澤留著。”

他們都知道侯澤代表的是胡知府,當初說好的,誰都跑不了。

送走了五位官人,蘇亮擔憂道:“大哥說你會有危險,不如我們多派些人手,爭取三日內把藥材運走,把茶坊讓給他們玩兒。”

陳鈺笑道:“不用擔心,我有自救的法子。”

誰願意把自己往牢裡送呢?

孟離今日殺了懷安郡王的眼線,他似乎也著急得很。

若陸將軍那邊的事成了,順利把火引到懷安郡王身上,再與孟離合力查出懷安郡王藏兵的地點,就只差讓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