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頭頂,其上只插著一支白玉簪。

天青色的輕紗襦裙裹著嫋娜的身段,蔥段似的手指交疊在前腹,舉手投足間盡顯清雅端莊之氣。

柔而不弱,媚而不妖!

聽說蘇家養女出入市井沒個忌諱,她料想定是個粗俗的悍婦無疑,誰知竟是這般靈秀的美人兒!

陳氏略顯侷促。

原想陳鈺被狼咬傷,怎麼著也得在屋裡養幾天,到蘇家來應該不會碰到她,誰知還是撞上了。

都是女人,當著未過門的正妻之面把自己的侄女塞進來......

還不見得能塞得進去!

陳鈺在老夫人身邊坐下,對跪在地上的蘇銘道:“天乾物燥的,銘哥哥還不趕緊讓丫頭去煮了燕窩來,給伯母賠罪。”

蘇銘見陳鈺對陳氏那般客氣,氣得額上青筋暴突,站起身瞪著眼恨聲道:“臭丫頭,你若敢給我弄個媳婦兒回來,我就要你的命!”

蘇銘轉過身,拿眼溜著陳氏:“只要不怕喜事變喪事,就儘管放馬過來。”

說完,便怒氣衝衝地出門去了。

蘇老夫人唉聲嘆氣:“孽障,真是個孽障......”

陳鈺瞥見陳氏一臉驚恐,想來是被蘇銘嚇得不輕。

她替蘇老夫人揉著心口,柔聲對陳氏道:“銘哥哥有口無心,伯母且莫跟他計較。”

陳氏見陳鈺言語和善,心中稍安。

她拿眼覷著陳鈺,一時不知該怎麼開口提侄女的婚事。

陳鈺若無其事道:“祖母,不知伯母口中的故人是哪裡的親戚,鈺兒怎麼從未聽說過?”

蘇老夫人只顧嘆氣,似乎無心應答。

陳氏便接起了話:“我也不知,你伯父說只有他和老夫人認得。”

陳鈺與蘇老夫人相視一望,如釋重負。

看來族長也極為謹慎,並未對任何人提起,哪怕是自己的夫人。既然他對手諭尚心存顧忌,這樁婚事倒也可以設法推掉。

陳鈺含笑道:“想來這位故人身份尊貴,鈺兒就不亂打聽了。”

陳氏沒好氣道:“誰知道呢!”

十幾年前那檔子事是她夫君挑的頭,讓她的侄女嫁過來也是她夫君的主意。

南城蘇家與北城蘇家鬧得這麼難堪,她本不願來的。可夫君總拿孩子的前程說事,她才硬著頭皮走這一趟。

她料想婚事未必能成,看夫君泰然自若的樣子,就多嘴問了一句那位故人,哪知平白遭來一頓呵斥......

“不知伯母可將那位妹妹的庚帖帶來?”陳鈺見陳氏目光閃躲,含笑道:“說句不見外的話,我與伯母同姓,也是您的侄女。祖母身子不好,我來操辦銘哥哥的婚事也是一樣的。”

陳氏訕笑道:“倒是忘了帶。”

不愧是老夫人教出來的,這容人之量就非同一般。

蘇銘對族人很是牴觸,讓她侄女做當家主母八成不行,她乾咳一聲:“你伯父說了,花開並蒂,做平妻也可。”

平妻!!!

看來族長背後那人不是劉逸。

至少讓陳氏侄女嫁給蘇銘並非劉逸授意,否則族長就會堅持將她取代,好阻撓她與蘇銘的婚事,而不是做什麼花開並蒂的平妻。

“也好,那位妹妹博學多才,進了門鈺兒也能早晚向她請教。”

陳氏喜出望外,忙道:“她可比不上姑娘,到時候蘇家還是你掌事。”

陳鈺微微詫異,陳氏的神情頗為真誠,不像虛言。

不做當家主母,怎麼能把家產弄到手呢?

族長究竟打得什麼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