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銘恍然明白過來,族長的老婆要把陳鈺那個臭丫頭換掉,把自己的侄女塞給他。

呵,逼死了他的母親,還敢覥著臉來說親!

不對,蘇啟振那老東西是在惦記他的家產......

蘇銘惱怒道:“祖母不曾給我爹生過什麼兄弟,這個婆娘算哪門子的伯母?”

蘇老夫人有氣無力地喝道:“怎麼跟長輩說話的,堂伯母也是伯母。”

陳氏一臉羞憤,半晌才緩過勁兒來。

她壓下心中的怒氣,強自鎮定。

那年蘇銘應是五六歲的年紀,已經記事了......

怪只怪這孩子的娘氣性太大,凡事都好商量,一言不合就撞棺木......可最終不是沒把他們祖孫倆怎麼樣嘛?

蘇銘見陳氏穩穩端坐,一點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心中的火氣直往上竄。

他上前一步,舉起拳頭在她的頭頂晃著:“你這個婆娘還不快滾?”

陳氏驚得差點從繡墩上跌下來。

她雖是農夫之女,在閨中時也沒見父兄有這般粗魯。嫁到蘇家之後,整日面對的都是斯斯文文的讀書人,何曾被人如此羞辱過!

今日可是把這張老臉都丟盡了......

“孽障,還不快跪下!”蘇老夫人撫著心口,悄悄向小丫頭使了個眼色。

小丫頭會意,一溜煙兒向芷蘭院跑去。

......

提親!

“初六咱們公子與小姐就要大婚了,還提什麼親?”

巧蘭憤憤不平,她到蘇家時,蘇銘的父親尚在病中。蘇家最艱難的那段日子,是她陪蘇銘熬過來的。

“公子也真是的,打又不敢打,還偏愛晃拳頭,平白落人話柄。”

蘇銘不長進,未來的當家主母就是蘇家的掌權人,族長便可以此掌控蘇家家產。

陳鈺皺著眉頭,她才用郡王妃之位堵上劉逸的嘴,族長就拿蘇銘的婚事做文章了......

......

“我是為你好,那丫頭整日拋頭露面,又與永寧郡王不清不楚,人家背地裡可都在笑你是個......”

陳鈺在門外停住了腳步。

屋內的婦人言語銳利,倒也顧著長輩的臉面,沒說出太難聽的話來。

“這樣的人怎配做蘇家主母?”

陳氏歇了口氣,繼續道:“我那侄女素有才女之稱,不知比那個丫頭強多少倍!”

蘇銘悶聲道:“我才不稀罕什麼才女......”

“好好跪著,不許對你堂伯母無禮!”

蘇老夫人把“堂伯母”三個字咬得很重。

陳氏見蘇銘雖然暴躁,老夫人的話倒也聽得進去。

她抬眸道:“婚姻大事非同兒戲,這事兒還須嬸母做主。我那夫君說了,就是看在故人的面上您也該應下的。”

故人!!!

陳鈺心中猛地一沉,族長還是拿“故人”來要挾了。

這位“故人”指的就是拿著太子手諭來蘇家調停的素月姑姑。

十幾年了,時過境遷,族長是想賭一把了......

陳鈺掀簾而入,笑盈盈道:“聽說伯母來了。”

北城的族人鮮少踏進南城蘇家的門,這是陳鈺和陳氏第一次見面。

“鈺兒見過伯母。”

陳鈺規規矩矩地向陳氏行禮。

陳氏抬眸望著陳鈺,不覺看呆了。

眼前的女子彷彿從畫中走出來的一般,黛眉如丹青描畫,鳳眸攏煙含露顧盼流波。高聳的鼻樑細若凝脂,柔美中隱隱透著一股凌厲的英氣。

一頭烏亮的青絲繞成靈蛇髻高高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