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鈺莫名鬆了一口氣,既是暗衛,身份自然不會輕易讓人得知。

看來孟離在皇上眼中算不得近臣,或許他們不會有針鋒相對的那一日。

一路無言,只有更夫的梆子聲隱隱傳來。

前面的路口,向左通往瑞王府,直行是錦繡閣的方向。

“告辭。”

陳鈺迅速跨過路口,向前跑去。

孟離站在暗影裡,直到那道敏捷的身影成為一個模糊的黑點,這才跟了上去。

聚墨齋裡,周叔在床上翻了個身,微微掀起眼皮望了一眼透亮的窗子。

窗下有個暗影……

“誰?”

他猛地一個激靈,叫出聲來。

孟離沉聲道:“魏星河什麼時候到?”

周叔撫著胸口,摸索著爬起來點燈。

“這才幾天,你急什麼?”

“她做的事越來越危險,對我又存著戒心,我想攔也攔不住。”

屋子亮堂起來,孟離臉上的不安和陰鬱,是從來沒有過的。

昭寧公主與周離有婚約,雖然那時尚是懵懂無知的孩子,可週離與太孫宛如親兄弟,他擔心昭寧公主的安危也無可厚非。

周叔勸道:“瑞王府的大牢尚出不來,一個孩子又怎麼可能逃得出皇宮?”

玉墜和短劍又不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多半是巧合。

只怕對那姑娘動了真情……

“你說過,她身邊那個婦人看著面熟。”

“樣貌相似的人多了去了,況且太子門人眾多,說不定是哪位大人的女兒。至於周離的墳冢……周太師德高望重,愛子與太孫一同受戮,有人立碑也不足為怪。”

“我的直覺不會錯。”

她護著蘇銘,護著蘇檀,就像兒時護著他一樣。

她是個護短的人……

周叔望著孟離執拗的神情,嘆道:“好,你說是就是,可她身邊不是有人嗎?”

“這幾日都未見到她身邊那兩個女子,我懷疑她在暗中策劃什麼事。”

若只是鼓動劉逸伏擊倒了罷了,他怕她親自動手。

“你自己看著辦吧,總之你舅舅沒來之前,不能擅自做主洩露身份。”

孟離直直地盯著周叔。

想要消除她的疑慮,除了和盤托出別無它法。他不想騙她,也沒必要騙她。

周叔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正色道:“不行!”

良久,孟離方道:“再催催魏星河吧。”

翌日清晨,陳鈺坐著馬車匆匆趕往東湖。

郎安愁眉緊鎖,臉色也不怎麼好。

他瞥了一眼陳鈺身後的陸時,把他們讓到翠竹掩映的小亭中。

陳鈺見他似乎很在意陸時,這才想起她之前說過只帶丫鬟出門的話……

素月和邱影去了定州,與邱將軍商議往雲亭山輸送兵馬的事情,她身邊只剩陸時。

陳鈺道:“昨夜吳氏回了孃家。”

郎安默然不語。

永寧郡王已把他在東湖的新居宣揚了出去,還引著一幫文人雅士前來拜訪。

這處宅子在陳鈺的打造下,頗有幾分隱逸之風,那些人爭相頌揚。

可吳氏並未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