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睿將密詔收起,良久不語。

他聽魏星河和陸全說,陳鈺主張武力奪權……

“這些年我並未怨過大長公主,她和父王一樣,都是以江山和百姓為重。”

“哥哥不願起兵?”

陳鈺緊握著那柄許久不曾帶在身上的短劍,一臉質疑地望著陳睿。

在她的記憶中,哥哥文武雙全,不該像……像永寧郡王劉逸一樣優柔怯懦。

陳睿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京城的朝堂上有一半都是我們的人,宮裡也有我們的眼線,不一定非動武不可。”

陳鈺想起魏星河說過的,不動用武力的計策。

可現在,她等不及了。

蘇家上百口人被關進地牢,那是個什麼地方她再清楚不過。她曾花銀子讓獄卒虐打王琳的家眷,如今輪到她了……

還有郎安和紅緹。

邱影從定州回來,聽說郎安被捉,便吵著要去劫獄,若不是素月姑姑攔著,她恐怕早就入城了。

徐大人雖未開口讓她救紅緹,可他們父女是為父王才落得這般境地,她不能置若罔聞……

陳鈺凝眉盯著陳睿:“瑞王定下三日之期,明日是最後期限,哥哥覺得該怎麼救人?”

“瑞王想逼你現身,再將我引出來。”陳睿走上前,在陳鈺身側坐下,緩緩抽出她手中的短劍:“當年他聽從徐忠之言放我走,是為自己留條後路。如今朝廷與大長公主議和,一旦成事營州將岌岌可危。如此緊要關頭,我卻一直杳無音訊……”

“若以你為質,逼我聯合大長公主起兵,他就能高枕無憂了。”

陳睿輕撫著短劍上的紅寶石:“餘將軍尚未歸來,朝堂瞬息萬變,眼下瑞王能依仗的只有營州軍民,籠絡民心尚來不及,怎會屠殺百姓惹起民怨?”

陳鈺緊抿雙唇,沒再爭辯。

她在營州生活十三年,從未見瑞王為了百姓做出過讓步。

“你若實在不放心,我寫一封書信給瑞王。”

陳鈺忙阻攔道:“不行。”

一旦太孫活著的訊息傳出去,皇上絕不會再為父王平反!

“瑞王早晚會知道我尚在人世,他還指望我對抗皇上,只要許給他足夠的利益,他不會輕舉妄動的。”

陳鈺強壓下心頭的憂慮,淡然一笑:“不必,我相信哥哥的話。”

郎安和蘇家人是受她所累,她不該把哥哥扯進來。

才相見就給他惹麻煩……

陳鈺從陳睿手中拿回短劍,笑道:“我去勸勸邱影。”

院子裡,眾人正在議論營州的事。

陳鈺對魏星河道:“魏先生能說會道,不妨跟我去後院開導一下影兒。”

有些事,只能與魏星河商議。

魏星河微微一怔,肯稱他“魏先生”,絕非為了勸人這種小事。

他若無其事地對眾人道:“你們陪少主說話,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