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寺的僧人繼續向永和宮走去。

陳鈺等人換了馬車,來到薛莊最東頭的一處大宅。

“這是上個月新置辦的宅子。”

眾人剛在廳堂裡坐定,便聽到一陣急促地拍門聲。

素月抬頭望著陳睿,笑道:“是陸將軍。”

陸全跨進廳堂,對著主位上的陳睿納頭便拜:“少主,末將……無能!”

他原本與陳鈺商定,救出徐大人後由素月將人帶到雲亭山。誰知昨日收到素月遞來的訊息,太孫尚在人世,會到薛莊來。

陳睿上前將陸全扶起,望著他那隻滿是褶皺的空眼眶,嘆道:“自殘無益,陸將軍今後切莫再意氣用事。”

“末將這條命就是少主的。”

陸全那隻獨眼熠熠生輝,閃爍著從未有過的神采。

幾個月前,公主曾說要拿下營州,攻入京城,奉有德者為君。他雖應下,可心中總有一絲不甘。勞碌一場,不知最終會便宜了誰。

如今太孫在世,他就有了奔頭!

陳鈺心中也感到從未有過的歡欣,比手刃仇人還讓人暢快。

可歡欣背後,不知會有多少人受她拖累……

陸全和素月向陳睿陳說往事,稟告著手中兵馬的情況。

陳鈺悄然走到院中,思忖著該如何向徐忠開口。

“菱兒可是出事了?”徐忠跟了出來。

素月和陸時已經告訴他,侯捕頭會把女兒帶出城外與他相聚。可看到陳鈺的臉色,他就猜到事情有變。

陳鈺道:“是我一時疏忽,我會將她救出來的。”

魏星河也跟了出來:“我們到後院說話。”

三人到後院裡的涼亭內坐下,魏星河沉吟片刻,開口道:“徐大人,令郎……”

“他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徐忠打斷了魏星河的話。

“當年我假意投靠瑞王,從他口中知道不少皇上的事。在他還是大皇子時就已經暗中蓄養金甪衛,引太子到營州的計策也是他定下的。聽瑞王說,他手裡有一本名冊,上面皆是與太子近親的大臣,這些人都在他必殺之列。”

徐忠嘆道:“斬草要除根!”

歷來謀逆罪臣的家眷,男子皆被誅殺,女子充作官妓。

可恨的是,他竟欺騙菱兒,讓她心甘情願做金甪衛替他賣命……

魏星河道:“徐大人放心,無論如何,我們都會救出徐姑娘。”

陳鈺心中陡然一涼,噌地站起來。

皇上如此,瑞王又會好到哪裡去?

蘇家上百口人,城內商鋪的掌櫃,還有郎安……

她把郎安遺忘在北城宅子裡!

秦羽手眼通天,不會有事,可其他人恐怕要遭殃。

魏星河覷著陳鈺的神色,對徐忠道:“大長公主還是念著骨肉之情的,她已上疏皇上要求為太子一家平反,同時將大軍移至惠康,做好了起兵北上的準備。”

陳鈺聞言,又慢慢坐下。

徐忠嘆道:“大長公主一直以江山為重,能做到這般地步實屬不易。”

“可惜……”魏星河唏噓道:“京城傳來訊息,皇上提出必須見到昭寧公主才肯為太子平反。”

陳鈺緊皺著眉頭,難怪孟離會提醒她離開!

徐忠眸色一沉,對陳鈺道:“公主在營州多年,能否派人打探一下瑞王的動靜?”

陳鈺也正有此意,起身向前院走去。

直到她的身影轉過月洞門,徐忠才沉聲道:“方才那些話,你是說給公主聽的,還是說給老夫聽的?”

見到昭寧公主才肯為太子平反,這不明擺著要公主入宮做人質嗎!

交州兵強馬壯,皇上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