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怕提起從前惹陳鈺傷懷,便岔開話道:“之前公主的嫁妝我已讓人悄悄送回長公主府,你和離兒的婚事只怕要耽擱些時日,長公主府該添置些人打理才是。”

“前些日子我做主把周管家的孫女許給了陸時,你不妨見上一見,若可用便儘快給他們完婚,好過去打理公主府的瑣事。”

原本她不該插手長公主的事,更不該給她送人,可這是離兒提出來的。

他說長公主府里加上侍衛已有百餘人,該有人打理才是。

陳鈺的根基在營州,身邊的丫頭婆子本就不多,更不好往京城裡帶。那些宮女太監一時半刻又不好派出宮,只能另外找人。

周夫人正待解釋一番,陳鈺卻一臉喜色,笑道:“還是夫人想得周全。”

“離兒他……他已向皇上言明,將你們的婚事定在來年開春。原本我打算入宮請示太后和大長公主的,既然你今日來了,就先與你商議。”

其實日子定在何時已經不重要了,太上皇根本熬不了多久,左右都要服喪三年。

周離之所以還要定下婚期,無非是告訴別人,他與長公主之前的婚事不算數,今後會風風光光地與長公主完婚。

平心而論,她這個做母親的也想好好為兩個孩子辦婚事。當年太子與太子妃成婚時,十里紅妝何等氣派尊貴。

原本週離就不是周家血脈,承蒙太子妃不棄仍願意與周家結親,她不能慢待了長公主,讓九泉之下的太子妃寒心。

“夫人與太后定下日子便好。”

“還有一事,我不大方便與大長公主提。”周夫人見清河郡主在遠處的亭子裡與陸羽說話,這才道:“當年陸家受牽連,雖不至於株連九族,卻也傷筋動骨。如今陸氏一門僅剩陸羽一個男丁,又是長房嫡出,陸氏族人求到我這裡來,想讓我同大長公主求個恩典,准許陸羽留在京城為官。”

大長公主為陸羽求恆王府長史一職,因陸羽和清河郡主的事尚未挑明,陸羽又透露出不願再回交州之意,皇上便壓著沒發。

陸氏族人卻已窺破大長公主的心思,不願讓陸羽到交州做贅婿。

他是陸氏一族唯一的希望……

陳鈺明白她的意思,也頗覺為難:“外祖母恐怕不捨得讓清河郡主遠嫁。”

兩人還未撮合到一處,又要面臨這種抉擇,實在不好辦。

周夫人意味深長道:“好在大長公主年後才走,還有時間……”

周離拿著一個匣子走了過來。

陳鈺看著分外眼熟,喜道:“營州送來的?”

“剛送到,你看看有沒有陸時的玉佩。”

陳鈺將匣子開啟,從一眾玉佩和釵環裡挑出一枚青玉墜。

應該是這個。

“陸時和周管家的孫女周華在外院候著,要不讓她們來看看。”

陳鈺將玉墜遞給周離:“還是先讓陸時認認的好。”

不過片刻,陸時便帶著周華來後院謝恩。

周華面如玉盤,一雙杏眼泛著瑩瑩水光,一看便知是個敦厚持重之人。

陳鈺拿出一套周夫人準備的頭面。

陸時萬沒想到自己一個孤兒竟有這般造化,對陳鈺千恩萬謝,絮叨不止。直待周華紅著臉扯他的衣袖,方才退去。

陳鈺對周離道:“我不方便出宮,他們的婚事你多費心。”

“婚期定在後日。”

“這麼快?”

周離指了指天:“婚嫁乃人生大事,誰不想辦得風光。”國喪期間雖不禁百姓婚嫁,也不好大張旗鼓披紅掛綵,喜氣便減了一半。

得知太上皇命不久矣,那些已訂婚的人家也顧不得禮儀規矩,紛紛趕著辦婚事。

轉眼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