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香殿的庭院裡,阿木骨正教劉嵬開弓。

健碩的臂膀罩著弱小的身軀,一雙大手覆在小手上,緊緊扯著弓弦。

“對,用勁兒。”

在阿木骨的助力下,弓弦微微張開。

劉嵬抿著嘴,一張小臉緊繃著,將羽箭對準前面的草人。

經過兩日的相處,他已經喜歡上這個渾身上下透著野性的舅舅。

忽然,他的手臂被阿木骨託著拉向一邊,那支羽箭對準了立在草人旁邊的孟離。

“再拉。”

劉嵬嚇得臉色發白,急道:“那是孟先生。”

“孟先生文武雙全,定能躲開這一箭。”說著他用力捏著劉嵬的小手,將弓弦又拉開了兩寸。

亭子裡,瑞王妃正倚在瑞王肩頭,含笑望著阿木骨和劉嵬。

瑞王拍了拍握在手心裡那雙柔軟的手,提醒道:“九王子又拿孟離出氣呢。”

“這已經好多了,在草原時他也沒少折騰孟先生,還差點把他丟到林子裡喂狼。”瑞王妃不以為意,目光緩緩移向孟離。

他總是這麼淡然,面對父王的質疑,哥哥的刁難和將軍們的羞辱,他從未惱怒過。哪怕她羞澀地向他吐露衷腸,他也只是淡淡地望著她,告訴她身為乞戎王的女兒該扛起的重任。

三年間,她從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成為真正的乞戎郡主。乞戎一族面臨的危機,哥哥的前途,她和母妃的命運……

她可以拋卻郡主的責任,卻不能不管母妃和哥哥,只有她才能改變他們的命運。

現在就很好,哥哥、兒子,還有孟離,都在她身邊……

若母妃在就更好了!

“我也常倚在父王的肩頭向他撒嬌,替哥哥要賞賜。可惜哥哥性子倔,又散漫慣了,什麼都不在乎。”

感到身旁的女子靠得更緊了,瑞王臉上露出愉悅的笑容。

這兩日,他看夠了九王子的冷臉。若不是見他對自己的妹妹百依百順,他真想打消助他奪位的念頭。

沒有野心,沒有慾望,懷安郡王、孟離和申大人加起來,也抵不上他的任性恣意。

這種人很難掌控!

還好有鬱珠郡主,又有了嵬兒……

瑞王拍著她的手背,像哄孩子一樣呢喃著:“現在也不晚,餘將軍會幫他的。”

劉嵬忽然驚叫一聲,那支羽箭被阿木骨射了出去,直衝向孟離的心窩。

孟離紋絲未動,牢牢將羽箭抓在手中……

瑞王忽然問道:“孟離是怎麼到的草原?”

以他的身手,不會輕易被捉去。

瑞王妃抬起頭,笑道:“他是故意被捉去的。”

“他與未婚妻子失散,便以為是被我們乞戎人擄走,為了去草原尋人才故意被捉,結果人沒找到反而被困在草原。為了脫身,他拿我的婚事做文章,極力勸說父王與大榮國修好,好趁機回到營州。哥哥惱他也是為這個,懷疑他是大榮國的奸細。”

瑞王眯起眼,遠遠望著孟離。

五年前瑞王妃在醉紅樓前將孟離帶回,念及她舉目無親,他便答應讓孟離留在府中。可這小子卻堅決要離開,並聲稱若想留人,須得為紅緹贖身……

他答應了,可事後一查,這女子竟是太子餘黨的後人!

“他屬意於誰?”

“當然是大王。”瑞王妃毫不猶豫道。

瑞王頗感意外,他一直以為乞戎王選擇與皇室聯姻是孟離的主意。

“他是怎麼說的?”

“他說營州離乞戎族最近,能互為依傍。若嫁與皇室,草原一旦有事,朝廷鞭長莫及,沒有任何意義。”

其實孟離並未表態,是她自己的意思。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