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城門到亂葬崗只有一條可供馬車通行的道路,依照周公子的習性,就算不像之前那樣大擺儀仗,也不會徒步前來。

若乘車,就只能走這一條路。

陳鈺特意早來了一個時辰,她讓車伕先回家,自己則躲在一棵大樹後面,緊盯著那條路。

眼看申時已到,路上仍沒有馬車的影子。

失約了?

陳鈺從樹後走出來,望著寂靜無人的小道,隱隱有些失落。

她忽覺後背一下鈍痛,像被什麼東西砸到。她迅速轉過身,只見身著黑袍頭戴面具的周公子就站在她身後,只有五步之遙……

“聽說你挖了我的牆腳。”

有面具遮擋,他的聲音冰冷渾厚又略帶含混。

陳鈺緊盯著他的雙眼,除了冷森的眼神,什麼都看不出來。

她淡然道:“像周公子這樣藏頭露尾不願坦誠相見的人,誰敢與你共事?”

“你不是來了?”

陳鈺心中暗喜,倒省了她不少口舌。

“不知周公子能給我什麼好處?”

面具後的那張臉不由撇嘴,明明是她求之不得,還裝模作樣地向他要好處。

“沒有好處!”

“算了,周公子就先說說望雲閣裡的美人兒吧。”

孟離望著陳鈺期待的神色,握緊了攏在衣袖裡的短刀。

在去雲亭山之前,他的確有意用她消耗瑞王父子。可……這種無關痛癢的小事並不是非做不可,更不是非她不可。

“怎麼,周公子不知道?”

孟離遲疑片刻:“朝廷動瑞王是早晚的事,姑娘衣食無憂,又何必親自犯險?”

不是聯手嗎,怎麼反倒勸她打退堂鼓了?

陳鈺凝眉道:“周公子不也一樣嗎?”

孟離伸出左手敲了敲自己的面具:“我閒來無事,只是給瑞王父子找點晦氣,可不像姑娘要把命搭進去。”

這就是他不願露面的緣由嗎?

耗費無數金銀資助劉逸五年,就只為給瑞王父子找點晦氣?

陳鈺暗自冷笑,他想試探她的決心。

“無論朝廷動不動瑞王,最多十餘年上蒼自會替你收了他,你又何必白白浪費銀子和精力呢?脫下偽裝好好做個富貴公子不好嗎?”

“……”

孟離望著她唇上還未癒合的血痂,輕撫了一下胸口。作為友人,他已盡到規勸之責……

他緊了緊袖中的短刀:“從我這裡探聽訊息,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初次合作,我會順便送姑娘一個人情。”

“沒想到周公子也這麼囉唆。”

孟離道:“那女子是慧和郡主,永寧郡王一母同胞的親姐姐。”

陳鈺一臉震驚:“慧和郡主不是在瑞王府嗎?”

“慧和郡主臉上的傷是懷安郡王拿油潑的。那時他們都還是孩子,一個想替自己的母妃出氣,另一個想保護自己的母親,後宅女人爭寵常用的手段。”

陳鈺想起前世在永寧郡王府的日子,程氏也沒少折騰她。若不是有功夫在身,能巧妙避開她設下的陷阱,說不定她早就被折騰死了。

後宅女人以男人為天,爭與不爭也由不得自己……

周公子接著道:“瑞王為防朝廷發難,一直想與皇室結親。他把侄女接入王府,替代毀容的慧和郡主,他看上的是曦王妃之位。”

三皇子曦王,原本要娶的是鬱珠郡主。

瑞王冒匪盜之名擄走鬱珠郡主,既把乞戎族收入麾下,又創造了讓女兒入宮的機會,可謂一舉兩得。

陳鈺皺著眉,冒充郡主騙婚,這次皇上還會容忍瑞王嗎?

孟離見她又開始瞎琢磨,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