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屍體就是陳鈺。

他滿眼幽怨地望著蘇啟振,父親不是不知,當年的太子謀逆案處處透著蹊蹺,太子和太孫是被冤殺的。

公主死裡逃生,他非但不庇護,為了自保還要將她除去。曾經他對太子的敬仰和擁戴,都是假的嗎?

陳鈺只淡淡掃了一眼蘇檀,冷笑著對蘇啟振道:“女兒怎麼能弒父呢?父親一心記掛著族人的前程,不妨看看女兒如何給族人一個好前程。”

寢食難安,終生都活在恐懼之中,這才配得上他。

蘇啟興一怔,前程,哪還有什麼前程。就算今日逃出生天,只要陳鈺不死,蘇氏一族的頭上就始終懸著一把利劍。

他屏氣凝神,小心翼翼地向門口走去。

陳鈺用餘光瞥著他晃動的身影,一雙眼卻緊盯著蘇啟振,她在等他的決斷。

蘇啟振望著蘇啟興,懊悔、自責和不忍一起湧上心頭。

他不該急切之下將真相告訴他,更不該和他一起定下捕殺陳鈺的計策。他這個弟弟是永寧郡王忠誠的追隨者,還妄想向永寧郡王揭發陳鈺的身份,讓他以此向瑞王邀功……

瑞王對太子餘黨一向奉行寧可錯殺也不放過的原則,十多年來多少人死於非命,他怎麼還能生出如此愚蠢的念頭!

蘇啟興已挪至門邊,一隻手攀上門閂。

蘇啟振面色灰白,咬牙道:“殺了他!”

陳鈺從懷中掏出短劍,倏然向門口擲去……

那把短劍削鐵如泥,劍刃悉數沒入蘇啟興的後心。他趴在門上,喉嚨裡發出急促的“咯咯”聲,片刻之後就沒了動靜。

屋頂上,孟離望著短劍上那顆碩大的紅寶石,恍惚覺得在哪裡見過。

那應是一段遙遠的記憶,遙遠到只存留一絲模糊的熟悉的感覺……

陳鈺走上前,取下短劍,寒光閃閃的劍刃上滴血不沾。

她把短劍塞入懷中,拿出一張紙箋:“父親的慷慨陳詞和一片忠心,切不可讓外人知曉。”

她迅速劃亮火折,將回書引燃。

蘇啟振盯著逐漸被火苗吞噬的紙箋,試圖分辨紙背上透出的字跡。燒了也好,只要真是那封回書。

陳鈺將餘燼扔到地上,幽幽道:“這只是謄抄的副本,父親的親筆回書一直被故人當寶貝似的珍藏著。那位故人可不像女兒這麼有耐性,我若有個好歹,她會即刻讓整個北城族人跟著陪葬!”

蘇啟振剛放下的心又驟然緊縮起來,他早該想到,一個孩子怎麼可能逃得出皇宮,又如何能千里迢迢地找到營州蘇家……

“永寧郡王會來收屍的,父親不用擔心。”

永寧郡王!

蘇啟振心中猛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答應資助永寧郡王奪位。”陳鈺微微一笑:“父子相殘,兄弟鬩牆,父親覺得這場戲可有看頭?”

蘇啟振只覺頭皮發麻,若陳鈺安分守己,蘇氏一族尚有活路;若她一心復仇,蘇氏一族將死無葬身之地。

他張了張口,一個字未來得及說,唇角便又滲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