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生母早逝的孩子,日子過得談何容易?

不然年幼時,又如何會一身傷痕地躲入她孃親的莊子上,得以相識。

她點點頭,“這些我知道。”

江寅白扯起嘴角嘲諷一笑,“你自然知道,這是江府對外的說辭,全京的人估計都知道。”

“聽你這麼說....難道實情不是如此?”

見她眼神關切,江寅白剛才銳利的眼眸收起,眸光沉沉地望向她,“我母親,並不是簡單地因為生病去世。”

這一句話像是在她的心裡降下一道雷鳴,讓她半晌感覺腦袋濛濛的回不過神來。

“你是說....”

“嗯,我母親是被害死的。”江寅白用一種極淡的口氣說出這句話,然後垂眸半晌不語。

瑩白精緻的臉頰上,他睫毛輕顫,魏景薇第一次從他身上察覺到,孤獨,脆弱。

誰會相信,這樣的破碎感,會出現在大名鼎鼎的江大人身上呢?

他是當今聖上的獠牙,是聖上手上的刀,唯獨不是破碎的瓷娃娃。

等魏景薇回過神來,她的手已經輕輕撫上了對方的肩膀,輕輕的拍了拍,用一種她自己都陌生的,溫柔的聲音說道:“沒事。”

江寅白有些詫異的抬頭,旋即在燭火下,綻放出一個最溫柔和不一樣的笑顏來。

“我知道,有你在,我都好。”

簡短的幾個字,讓魏景薇臉頰上迅速察覺到點點灼熱之感,她別過頭,有些彆扭地說道:“之後呢,發生了何事。”

江寅白嘴唇輕抿,淡淡一笑後繼續道:“我母親,是被我的親祖母害死的。她覺得我孃親配不上我父親,我父親那會兒已經爬到高位,江家更是有世襲罔顧的世子之位,我孃親便成為了江家的汙點。”

他眼裡溢滿了點點星光,鬢角一縷調皮的頭髮垂落在耳畔,“因為她是商戶女出生,我外祖父是皇商。”

“江家在危難落魄時,我母親攜一百五十抬嫁妝嫁入江家,幾乎帶走了她孃家的半數家產,因為她深愛我的父親。但江家鼎盛時,她便......再無可利用之處。她的出身,也變成了江家在外被人談論的談資。”

魏景薇不由地屏住呼吸,腦海中呈現出一位女子為愛在世人側目下嫁入江家,拯救心愛之人,也拯救心愛之人的家。

但隨著心愛之人升遷,一步步鯉魚躍龍門,她只能枯萎在後宅,漸漸老去,甚至....變得礙眼。

她努力眨了眨眼,掩去眼中的酸澀感,讓自己不至於哭泣出聲。

她只覺得,自己的上一世,跟江寅白母親的故事,何其相似!

都是被人利用後棄之如敝履。

被人所踐踏,嘲笑,唾棄。

直至最後,徹底凋零。

江寅白垂眸看著跳躍的燭火,似沒察覺到她的不同,繼續道:“我祖母用一種內宅奇藥,這種藥吃下去後,便會讓人從內到外漸漸地虛弱下去。”

魏景薇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正常,“那沒有人發現嗎。”

“這就是這種藥的奇妙之處,虛弱的進度十分緩慢,一般的大夫也診斷不出來,到最後察覺到,人的五臟六腑已經全都衰敗,藥石無醫。”

按理說,這種事兒定然是處理得十分乾淨,那麼江寅白又是如何知曉?

他似是察覺到她的疑惑,輕笑道:“你忘了,我是錦衣衛的統領,掌握著這天下間最齊全的情報網,若是我想,只要著人去調查,便能知曉來龍去脈。”

她嘴唇顫抖著問出口,“那你祖母對你.....”

“我祖母對我很好。”江寅白眼神中閃過複雜之色,“這件事我不知曉時,她只是一個在後宅裡慈愛的老人,會在父親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