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間的第七層地獄稱為刀山地獄,殺生者入。
“我不服,他們屠我全家三百一十二口,為何我殺該殺之人還要在這陰司受無盡折磨。”
“他們罪孽深重自然要被懲罰,而你無論如何不該殺生,殺生就要下地獄,這是規矩,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
“我以為陽間不公,沒想到這冥界也是這般的是非不分,善惡不明。”
站在堂下的姑娘看起來十七八歲,臉色慘白,脊背卻挺得筆直,眼裡更是毫無懼色,她目光冷冽,直直的看著臺上的判官,“大人,小女不服,小女要伸冤。”
判官被她看的不自覺一個激靈,他第一日上任,就遇到這麼一個硬骨頭,真是晦氣,做官的就怕遇到這樣不依不饒難纏的主兒。
他眼珠子一轉,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道:“本官仔細想了想,你確實有幾分冤枉,但是殺生者必要受懲罰,這是規矩,規矩不可破,不如這樣本官另外給你個去處可好?”
她沒見過幾個好官,心裡暗想務必警惕一些,彆著了這昏官的道兒,“不知大人要給我個什麼好去處。”
“這個去處你不但不用下地獄,還可以返回陽間,只需要把那些個沒了陽壽不願意入鬼門關的魂魄引渡到陰間來即可,你渡他們入輪迴,那就是功德,功德就可以抵消你的罪孽。”
她不信這判官這麼好心,她看他笑的一副滿是陰謀詭計的樣子。
但是即使是不歸路她也要去,她至少應該回去。
回到人世間,去看看那人,那才是她的罪。
“我去。”
......
細濛濛的雨水夾雜著零星的雪花淅淅瀝瀝下了一日,初冬的季節落地的雪花註定是存不住的,到了掌燈時分外邊的路早已泥濘不堪。
芸在掰著手指算了算,這些日子又東借西挪了不少,這炭今日是萬萬用不起了,這樣的鬼天氣估計鬼都不會出門,既然沒客人還是早點鑽被窩的暖和,沒得白白的受凍。
“屋裡頭的是芸丫頭不?”
芸在被兀的幾聲叫門聲嚇的心裡咯噔咯噔直跳,嚥了口唾沫,不由得壓低聲音道:“外邊的是哪個?”她把披在身上的舊襖子裹了裹,把頭湊到門縫往外瞧。
“丫頭,我是隔壁村殺豬的王屠夫介紹的,快開門吧,我著急的緊。”
王屠夫是前幾個月芸在引渡失敗的一個鬼魂,他不肯投胎,意志堅決,非說要等到孩子出生才能進這鬼門關,上那黃泉路,閻王那裡可不等人,別說幾個月,就是晚一個時辰也是不行的。
這樣的鬼不少,他們舍不下陽間的牽掛,最終的歸宿只有一條,變成遊蕩在陰間與陽間之外的孤魂野鬼,等到人世間再沒有記得他們的人時,這些亡魂終將魂飛魄散,不再留下一絲痕跡。
遺忘才是人生的終點。
芸在嘆息一聲,開了門,木門因為年久失修,吱呀吱呀的響,一開門西北風裹著雪水雨水先一步進了屋,她雖有準備還是被寒風打的生生後退了兩步。
就著門裡微弱的燭亮才看清楚門口站著一位佝僂著後背的老者,穿著破舊的袍子,滿頭的白髮更是雜亂不堪,只有一雙白底黑梆的新鞋乾淨的格外扎眼。
“老人家你咋不直接進來,我第一次見鬼還叫門的呢,怪新鮮哩!”
“我是新鬼還不會穿門哩,”老人不好意思的賠著笑,對芸在拱拱手。
“丫頭,你快去家裡告訴我兒,莫把我的衣服燒了去啊!”
“死人的衣服都是要燒的,這是規矩,老人家你是新鬼也該曉得的。”
芸在拿了一把碎香遞給老人,做為引渡人,這些鬼的吃食她是常備著的。
“吃一點吧,我這裡只有散的,沒有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