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第一次見客難免緊張,又被一屋子人瞧著正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將手中的琵琶握的更緊了一些。

“姑娘怎麼稱呼?以前未曾見過,這媽媽也藏得太深了一些,莫不是覺得我們給不起纏頭,今日見了是程大公子來了才把佳人請出來。”

說話的公子衣衫半開斜靠在貴妃塌上,手裡執著一個琉璃的杯盞,邊說邊拿眼睛瞧那正襟危坐在上首的公子。

那對面的公子並不應答,甚至連頭都沒再抬一下。

他也不惱只將杯中的葡萄酒一股腦喝下去,隨又說道:“姑娘是個美人我們都瞧見了,只是不知道這琵琶彈的如何,一般的技藝可是入不了我們程公子的眼的。”

柳柳初次見客,不善應對,一時不知所措,她最善琵琶,想來談上一曲終不會錯,侷促的抱著琵琶坐於秀墩之上,談了一首《浣紗妝》,曲調婉轉動聽,嚶嚶於耳。

一曲罷了,有一公子率先叫了一聲“好”,眾人也都跟著拍掌稱絕,大家把柳柳誇讚一番。

這曲子彈得如何柳柳心裡清楚,下邊聽曲的雖都是世家公子,但是一個個也都是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聽的不過是個熱鬧,眾人不過是來尋歡作樂的,聽的是曲,讚的卻是人。

柳柳知道那個玄衣公子就是程家的大少爺,但是此人從她進屋就沒正眼看她一眼,只是自顧自地喝酒,心裡不免失望幾分,看來這程公子並不喜歡她這個清冷的調調,只是如果今日不成媽媽必然是要拿她出氣的。

但見柳柳盈盈起身,將琵琶放於秀墩之上,來到程公子身邊。

“柳柳為公子斟一杯吧。”

柳柳的手還沒碰到那醒酒的玉壺,程公子就將酒壺一把拿了去,自顧自地倒了一杯,一飲而下。

本是鼓足了勇氣來獻媚,沒想到這程公子完全不領情,柳柳的手懸在半空尷尬異常,她哪裡見過這架勢,眼見著紅了眼,雖然氣急也不敢多言。

“哎吆吆,這程兄這麼的不懂憐香惜玉,柳柳姑娘這樣的可人兒都被你弄得落了金豆子了,”貴妃塌上的男子說著就起身,走到柳柳跟前牽起她的手。

“柳柳姑娘何必傷心,這個木頭是個呆的,不解風情,跟著他也是無趣,倒不如跟我回家去。”說著牽著柳柳的手就往外走。

“等等。”程公子從座位上站起,牽了柳柳的另一隻手,“誰說我不傾心於柳柳姑娘,這姑娘是我的,茗兒去叫媽媽來。”

茗兒是程公子的貼身小廝,得了令不敢停留,一溜煙的不見了人影。

“程前兄,你喜歡就直說嗎,這樣的悶騷裝作一副不經心的樣子,要我們猜你的心思好沒意思。”

男子雖是嬉笑但是一看程前對柳柳有意,立刻鬆了手,攏了攏衣襟,一手摟了一個花娘就往門外走。

還未走出兩步又折返回來,湊到柳柳的耳邊輕佻說道:“我們程大少爺還是一個沒經人事兒的,柳柳姑娘好服氣。”

不等柳柳反應,說完笑著招呼眾人離開。

“走走走,你們還要看活的話本子不成。”

柳柳一時並未反應過來,待明白過來羞的滿臉通紅,耳根發燙,不自覺地看了程公子一眼。

像他這樣的富家公子而且看著年紀不小居然還沒經過人事,著實讓人驚訝。

程前雖然不知道剛才柳柳聽到了什麼,但是看著柳柳滿臉通紅的看著自己也猜出個八九分,鬆了柳柳的手,自己又坐下喝酒,也不抬頭也不說話。

柳柳雖說是花樓裡的姑娘但是第一次與一陌生男子共處一室難免拘謹。

這程公子看著又不像一般來花樓裡尋歡的公子哥,柳柳雖然不願但是明白這不過是逢場作戲營生的手段,扯了扯衣服徑自做到了程公子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