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氣都少了幾分。

“姑娘,我見他笑得那樣開心,對著孩子笑,對著他的娘子笑,對著滿屋子的賓客笑,他對人人都那樣好,為何獨獨對我如此狠心,甚至都不肯來看看我,哪怕一炷香,一杯酒我也是無悔的。”

芸在無言以對,她也不懂,按照流傳的版本,這程前即使負了柳柳也不該如此絕情。

“柳柳,這又不是你的錯,上了奈何橋喝了孟婆子的湯什麼都忘了,前塵往事就讓他過去吧。”

“怎麼忘?我用我的命換了他的命,如今他和和美美,我孤魂野鬼,憑什麼?你說憑什麼?”

柳柳瞬間被一團黑氣籠罩,剛才溫柔似水的面孔也變得有幾分猙獰,心口處隱隱有血一點點滲出,染紅的白衣在夜色中更顯得瘮人。

芸在吃了一驚,這與城中流傳的版本不一樣啊,秋無靈打探的訊息居然如此不靠譜。

“你用你的命換了他的命?你是救他而死?”

芸在震驚之餘更多的是氣憤,如果當真如此那這程前真是壞的流水了。

始亂終棄,忘恩負義,每個都踩在她的點上。

柳柳點頭,雙手掩了面,夜色深重,靜謐中唯有她無聲的啜泣。

“我今日本想去殺了那個孩子,可是那孩子跟他長得一模一樣,我下不去手,我真是沒用。”

芸在慢慢走進,輕輕執了柳柳的手,放於她的掌心。

“柳柳給我看看你的前塵往事吧?”

十指尖如筍,腕似白蓮藕,只是冰涼的駭人。

那是柳柳第一次見客,媽媽說是城中程家的公子,程家自然是人人只曉的,但是這個程公子大家並不熟識,不是在風月場所有名號的人物。

程家的富貴潮州城中人盡皆知,回春樓的媽媽知道,如果哪個姑娘被程家的公子看上,那就彷彿生出一顆搖錢樹來,自然有大把的錢財進來。

合計一番,一般的姑娘程公子必然是看不上眼的,柳柳是調教了數年的而且身子也是清清白白的,再合適不過。

媽媽是在男人堆裡過活的人,知道什麼樣的姑娘最為勾人,那些個妖豔魅惑的自然讓人一見就歡喜,但動情也無非是為這男女之間那點子事,事兒了了,掛念也就沒了。

還是那清純淡雅的才讓人心癢難耐,日日記掛,況且這程公子是個沒逛過窯子的,沒動過情思的人更容易情根深種。

柳柳著一身素白的長袖羅裙,一根寇色腰帶繫於腰間,更顯腰肢纖細,青絲用一根纏絲鑲玉的簪子高高挽起,露出白皙細膩的玉頸,朱唇上只淡淡用了一些胭脂,看起來清雅素麗.

這一身打扮雖不十分出眾但是勝在脫俗,再與青樓裡那些個豔麗的姑娘一對比,就顯得更為出塵。

與程公子同行的還有一眾公子哥,都是這煙花巷裡的常客,眾人本都在嬉鬧調笑好不熱鬧,柳柳一來大家頓時噤了聲。

青樓還有這樣的清麗佳人,大家一時看的呆了,只有一人淡淡抬頭,眼光不過從柳柳面上一掃而過,隨又自斟自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