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

他出客棧時,秦芮兮已騎馬去往黎陽關的方向。

……

黎陽關內,烏雲壓境。

主帥營帳內,幾十個軍醫來回進出著,一盆盆血色的水被接連端出。

於天站在營帳外著急踱步,拽住一個軍醫問道:“王爺怎麼樣了?”

軍醫搖頭嘆氣:“王爺所中箭矢之上有著劇毒,加之天氣炎熱,傷口潰爛,哪怕將箭拔出,狀況也不見好轉。最要命的是,王爺昨夜就起了熱症,老夫用盡了方法也緩解不了……”

於天越聽臉色越沉。

他也是在沙場之人,自然聽得出軍醫沒說完的話。

在戰場,一旦高熱不退,就等同於宣告死亡。

軍醫繼續道:“若非先前用了郡主的藥,王爺捱不到此刻。王爺如今境況,怕是隻有郡主能救,可惜郡主遠在永安……”

於天聞言,身側的手猛地攥緊。

他一腳踢翻軍醫手中的木盆:“胡說八道什麼!王爺吉人天相,肯定會好起來!”

“是是。”軍醫嚇了一跳,腳步匆匆離開。

夜赴擔憂地走過來,“於天,信我已經快馬加鞭送往永安,你說,王爺還能撐到郡主來嗎?”

他說著,又想起權煜九受傷的情形,惱恨道:“南邶國人果然奸詐,竟然能買通朝中副將,要不是為了救暗闕的兄弟,主子也不至於被他暗算!”

“你還是太單純,”於天繃著臉,“南邶要真是有本事買通軍中副將,還需要與大朝對峙那麼久?”

夜赴不懂朝堂之事,不解看向他:“什麼意思?”

“算了,這些暫且不提,”於天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進去看看王爺的情況。”

又是難熬的一夜。

於天守在權煜九旁邊,瞪紅了一雙眼,終於等到他睜開眼。

“王爺,您醒了?”

權煜九因為發熱,渾身無力,連眼前的景象都看不清。

他費力開口,嗓子啞的厲害:“於天。”

“屬下在,”於天趕忙應下,“王爺您說。”

“讓她……”

權煜九說著頓了下,似是極難開口,但終歸還是強撐著說了下去:“不要再等我了。”

他在戰場經歷過那麼多生死,自然知曉他如今的狀況。

傷口潰爛,身體發熱,是死症。

沒人能治,也沒人能僥倖活下來。

“王爺,”於天趕緊道,“您千萬不要自暴自棄,屬下已經送信去往永安,郡主很快就能來,郡主來了,您就有救了。”

“不必。”

權煜九緩慢道:“我不想讓她看到我這副模樣。”

將死的模樣。

或許,她只能見到他的屍體。

她那個人,他最瞭解,看似不重情,可一旦認定,她會掏心掏肺地對人好。

他不想讓她傷心。

“還有,讓兄弟們照顧好自己。”

強撐著說完這些,權煜九闔上了眼眸。

“王爺!”於天叫喊道,“您撐住!”

可回應他的,只有將要消散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