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跟他慪氣,是他同我慪氣!”姜柟才發現,自己不僅壞,還如此小心眼。

在南凌時,無論謝霖納幾個妾,睡幾房女人,她都無動於衷,她本本分分的做好一個妻子應該做的事。

但現在,卻彷彿做不到,她曾嘲笑陳靜姝愛得卑微,失去自我,她如今又何嘗不是?

分明知道謝昀讓盛寧入宮為良娣,是權宜之計,但她心裡還是難過了許久。

“你哄哄他,他生氣,你就跟著生氣,那不是把自己男人往別人那推嗎?”盛寧戳了戳姜柟不爭氣的腦袋。

“或許這樣冷著也不錯,繼續那樣下去,我只怕很多事,由不得自己!”姜柟害怕終有一日,她會像陳靜姝那樣,因為害怕失去,而做一些自己都不能接受的事。

人總喜歡溫暖,待得久了,便沒法再回去忍受孤獨。

讓人把顧芸白抬回去,盛寧也離開了。

整個九華殿空蕩蕩的,姜柟呆呆的坐了一會,意識到謝昀可能不會回來,或者沒有那麼快回來。

她躺倒在床上,毫無睡意,腦子空了,心也空了。

“太子妃!”

殿外傳來宗越的喊聲,姜柟心下略感詫異,謝昀在某些方面,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

照往常來講,就算是如影隨行的宗越,都是不能踏足九華殿。

出門一看,宗越身上掛著一個人,垂著腦袋,周身酒氣四散,像沒骨頭的一灘肉,全靠宗越扛著,否則早就掉到地上。

“太子妃,忽烈王子酒量驚人,太子殿下不敵,喝成了這個德性,夜裡恐怕要勞煩您照看一下!”宗越硬著頭皮說完,殷切的期盼著,只等姜柟開口,讓他把人送進屋裡去。

但姜柟雙手抱胸擋住門,目光冷冷的盯著醉死的謝昀,絲毫沒有要讓人進門的意思。

“我看是金珠公主敬的酒厲害吧?聽說金珠公主此番來京,就是為了太子而來啊!除了太子,滿帝京都沒有能讓她瞧得上的男子?還有大周舞姬扭腰擺臀,他看得太開心了吧?敬他的酒,他一杯沒落下吧?”姜柟忍不住諷了兩句。

尖酸刻薄的模樣,連她自己都心驚不已。

“……”宗越噤聲,這叫人如何回答?

姜柟斂了心神,改口道:“他昨夜睡書房,你扶他去書房休息,自有人照看!”

“這……”宗越有些為難,謝昀醉死前還嚷著要找太子妃。

謝昀分明說過今晚不睡書房,要睡太子妃身旁。

繼續僵持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姜柟執意如此,宗越沒再多話,小聲應是,便拖著謝昀進了東側書房。

狹窄的矮榻,是謝昀平日裡躺著看書用,可睡覺的話,屬實有些尷尬。

高大的身軀隨意縮著,長腿無處安放,他翻來覆去都不舒服。

宗越本想給他脫掉鞋襪,再擺個舒服的姿勢,但思來想去,沒有做。

“殿下呀,我盡力了啊!靠你自己了……”

“嗯……”

不知是不是錯覺,宗越竟然覺得醉死的謝昀輕輕的點了點頭。

夜涼如水,月如鉤。

這夜連風都止了,九華殿靜下來時,像掉入一個巨大的黑洞。

“砰!”

一記沉悶的聲響自窗外飄散過來,動靜不大,卻驚得並未熟睡的姜柟,猛地清醒過來。

東側書房與九華殿的內室僅一牆之隔,那動靜彷彿是從書房傳出來。

姜柟摸黑起身,她素來不喜丫鬟近身,夜裡並無人值守,一路行至東側書房,推門而入。

黑暗之中,瞧不清什麼,往裡走了幾步,腳邊碰到軟軟熱熱的東西,踢也踢不動。

她愣了一下,隨即蹲下身,定睛